现在她要回来,是男人都不会吃这颗回头草。但她那么傻就是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神经病
宋云村和张衎从塞舌尔回来以后,订做了一对彩钻的戒指,九折打下来八万多一只,他的那块原石纯黄色,金灿灿的,张衎的那颗偏绿,张衎本来就比较喜欢绿色。虽然彼此没有过什么承诺,但没有了其他人的阻隔,他们也算安定下来。
宋云村现在对他的生意已经没有什么心思了,基本交给总经理打理。打火机厂重开无日,他就还剩一家环保材料公司。可是近来和大学的合作有问题,学校说技术瓶颈暂时没法突破,还要再投两百万。本来就是想小弄弄,已经砸了两三百万进去,还要再投一倍就让人怀疑对方的诚意。进度也因此搁浅下来。宋云村大学没学商,后来也没怎么在进修学习上花过心思,全凭天生的直觉行事。
自他撒手不管公司的事后,开始埋头学理财,捣鼓他剩下的那点资产,琢磨钱生钱的问题。另一方面,他开始计划未来。以前他即使结了婚,也不考虑将来,过一天算一天;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想好好过日子了。
他打算把关系理顺,做一个活得正当硬气的人。第一件事就是得把婚离了。他把他那点财产在心里盘算来盘算去,想着可以给对方哪些。一会儿觉得给套市中心的房子差不多,一会儿又担心被戳脊梁骨太小气,真平分对方一半,又不舍得。
那天他自己过生日,张衎做了菜,他自己开酒又点蜡烛,要做烛光晚餐。橙红的火光摇曳里,他们手指上的黄钻都在闪光,有一种暧昧而安定的气氛在流动。吃了晚饭,他们也不收拾桌子,也不洗碗,到厅里看电视。张衎坐在沙发上,宋云村坐在地上,拿张衎的长腿当靠背。张衎拿着遥控器看电视,他就低头看手机,翻亲戚朋友的祝福短信。
没有他老婆的,QQ最后一次对话也显示在一个月以前。宋云村觉得对方在美国一定玩疯了,把自己给忘记了。他一字一字地把话敲进文本框:“咱们离了吧。”敲完了他把手机凑到张衎跟前:“我发了?”
张衎不看他,但是一侧的嘴角勾了勾:“关我什么事。”
宋云村被酒精和眼前的张衎迷了心窍,觉得真美,不能更动人。他按下了发送键,然后按了关机。突袭张衎的时候,他还没忘记问:“你说你是不是小三?”结果就是他被张衎按了肩膀反过来摁倒在沙发上,然后张衎直起腰狠瞪了他一眼,自己跑楼上去了。
三不三的问题,那是张衎的雷区。本来不该问的,是他自己忘形了。
还有第二件事,就是还牵挂着江一静。张衎虽说要报复人家,但却没有给过进一步的解释,他碍于张衎的态度也不好进一步询问。但总觉得怪怪的。而且明明是张衎招惹的事,但因为江一静太信任自己,所以反而搞得像他对人家有亏欠。张衎欺负女孩子的做法,宋云村是很不赞成的;但轮到他自己身上,却也拿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那天宋云村接到江一静的电话,说联系不上张衎,想让他牵线。他问江一静的近况,江一静倒没有哭,但是说话的口气有种神经质的感觉,否认自己状态不佳,但声音听起来相当憔悴。挂了电话后宋云村很不安,一颗心莫名扑腾的厉害,说不上是担忧还是惭愧。他游说张衎去见江一静一面,好歹把话说清楚,给人家一个解释。就算分手,也没有突然断掉的不是?
那次他和江一静约好了见面的咖啡厅,然后临时把张衎拐到附近。当时已经是初夏了,室外太阳晒得人出汗,所以人就钻在商场里。张衎对逛街没有太大兴趣,但买东西非常随心所欲,是冲动型消费者。他轻易不进商场,进一次就能把卡刷爆。现在他不要宋云村买单了,宋云村想主动也拒绝。当初宋云村对他的那次“教育”,让他不要得寸进尺把别人当冤大头,多少还是成为一道痕迹很淡的芥蒂。张衎总是很记事的。
那天宋云村不住地看表,眼看约定时间将近了,就和张衎摊了牌,说约了江一静,就在隔壁的美丽园咖啡厅。他说江一静就想听他的解释而已,他只要安慰一下她就是莫大的鼓励,是男人就不该逃避。张衎说我逃避什么。宋云村知道他不是逃避,只是纯粹嫌麻烦,没有心肝。
宋云村和张衎进了美丽园,江一静已经在那里了。她比怀孕的时候还胖了一圈,长袖T恤裹紧了手臂胸腰,整个人显得有些肿,长发丫叉油腻地披在肩膀上,很久没洗的样子。张衎却还是一副轻飘飘的样子,白色的衬衫下隐着身体瘦削利落的线条,七分短裤下两条笔直的小腿,腿毛比普通男人淡出许多,但也不到过分的程度,脚上踩一双板鞋。他不精心打扮,但年轻的气息却满溢出来。宋云村穿着蓝绿格子衬衫,两只袖子都折到肘弯,西装裤笔直,皮鞋干净,看上去也是人模狗样。
江一静就自卑怨恨起来。别人都还很好,只有她的世界暗了。在宋云村的询问下,江一静开始了漫长的诉苦。美式咖啡的气味淡淡升腾着。她絮絮叨叨地讲她生完孩子后的事情,有时候前言不搭后语,她讲李陶的绝情,讲她一直见不到孩子,也没有人帮她去抢回来。讲到这里她嚎啕大哭,求张衎和宋云村去帮她抢孩子。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希望渺茫,孩子已经被李陶送走了,十有□□是送回了老家,可是只要有人帮她,只要有钱,她想冲到李陶的老家去要人,虽然她不记得具体地址了……她一边说一边哭,张衎的无动于衷和宋云村的爱莫能助进一步刺激了她,使她难以自控。最后他们不得不提前结账离开。站在咖啡厅门侧的玻璃墙外,上面伸出的顶檐遮去了直射的阳光。张衎对江一静说,你怎么不打官司呢?你应该去打官司。
江一静看着眼前的地面,听到这句话,就好像没听见。几秒钟以后她猛地朝张衎转过身,伸手就推搡张衎:“你凭什么让我打官司?你凭什么说风凉话?都是你害我的!”她的情绪忽然就失控了,像被打开了一个开关,她用全身的力气推张衎,差点让张衎摔跤。她挥舞手臂朝张衎扑过去,张衎退了两步,企图抓住江一静的手臂,可是她挥舞得太剧烈了,一时难以制服,身上就被她连推带打地挨了好几下。宋云村赶忙冲上去想拉开,但江一静揪着张衎的衬衫不松手,纽扣都被她拉开了好几个。
这番扭打引得路人侧目,咖啡店的店员也偷偷凑到门口围观。
“都是你害的!”江一静不管不顾的说,“我本来和猪头好好的,要不是你插一脚,我们现在三口之家,我都被你毁了,就是你!”她的手臂被张衎抓住了,他甚至故意把她的两个手腕握进一只手里,用另一只手去系自己散开的纽扣。张衎不咸不淡地说:“又没人逼你。”宋云村把江一静从张衎的手里抢出来,怒道:“张衎!你怎么说话的?”
他不掺和还好,这么一问,张衎的敌意明显地浮现了出来。“我怎么说话。我怎么说话你不知道吗?”他可以不在意江一静的一切,但不能容忍宋云村的否认。张衎内心也意识到,自己做得理亏,但正因为如此更不容异议。他绝不承认自己的做法有错。“我这么说吧江一静,你爸先骗我我再骗你的,搞不清楚就去问你爹。另外你要怪自己蠢,脑子里只有男人没有智商,很傻很天真不考虑后果。你现在这样只能怪你自己,宋云村安慰你又怎么样,他能帮你解决什么问题?还是你要我给李陶写一封信解释一下,好让他原谅你?”
“你他妈有病吧?”宋云村忍无可忍地破口大骂起来,因为张衎的逻辑已经诡异到了超乎想象的地步,对一个陷入困境的女人如此刻薄到底是为什么。一瞬间他肚里许多话争先恐后涌上嘴巴,但不能在街上让人看戏的理智让他硬生生把话又憋回去。宋云村按住已经完全不对劲的江一静,强行将她拖离:“不要理那个神经病。”他揽着江一静的肩膀飞快的走路,心里满是后悔的念头,这一刻他真心感觉张衎不是正常人,不可理解无法沟通。他把江一静塞进出租车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把她送到家交给她父母,然后逃似的跑了出来。
他已经无法平静了。江一静的痛苦和张衎的恨意都灼伤了他,让他不能再置身事外。张衎避江一静,住回了陆木羊的寓所,宋云村直接去找他他却没回来。陆木羊看店,她虽然知道张衎拆散了李陶和江一静,但对具体细节一无所知。宋云村苦闷地和她聊起来,有保留地向她透露了一些事。陆木羊这才知道,李陶和江一静这对海誓山盟的狗男女,居然分得几乎成仇。
陆木羊去了李陶家,去送离婚协议书。本来就没有爱了,现在终于可以离了,她终于可以主动放这个人渣走了。李陶放她进屋,很客气也很陌生地招待她,倒了茶,然后坐进沙发里,看那份协议书。最后很沉默地拧开笔盖签了字。这样他们就两清了。宋云村没有告诉陆木羊的事,她亲口问了李陶。“孩子怎么办了?”“送我老家了。”李陶告诉她。“孩子妈妈有探视权。”“那就法院见啊,怕她。”李陶说。
离开李陶家的时候陆木羊很冷,因为感觉自己几年来的坚持毫无意义。有时候不放过别人就是不放过自己,可人就是不会提前明白。那对人渣的不幸并没有增加她的幸福,相反她觉得为此痛苦的自己十分丢脸。她还不敢告诉李陶,张衎是为了她而报复他们,如果说出真相李陶真可能当场掐死她。这种缺了大德的事,说出来就是结仇。
作者有话要说:
☆、硝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