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莫漪君一推小红,“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这么多人……”这是莫漪君这辈子第一次逛集市,对于她这样的大家小姐本是一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机会的,她也不是那种活泼性子,其实不怎么想来的,人多手杂还一股大老爷们身上的汗味,可是小红一听要出门两个眼睛立刻就放光,苦劝着莫漪君带她出来。
“小姐,那边有戏园子,咱们过去看看!”小红又拉着莫漪君去看戏。
“小红,小红——”莫漪君哪里阻止得了正在兴头上的小红?还是被她拉进了戏园子。
莫漪君被小红怂恿着找了靠中间的座位,只是最中间的那个听说是留给了什么大人物她们没买到。以前听戏都是在国公府里,莫漪君这样的身份自然只能隔得远远的听听,听不真切,只听那些老爷夫人们说好,这次她也想离得近些好好看看到底哪里好。
“好!”看了一会,莫漪君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台上演的是白蛇传,说白蛇对许仙的恋爱的,现在演的正是白蛇数百年后与许仙重逢时的场面。
“嘿嘿,笑了笑了,”小红也在一边鼓掌,看的却不是台上而是莫漪君,“小姐终于笑了。”
“坏丫头,乱说什么呢?”莫漪君脸上微红,大庭广众的这么多人,是不该这么笑的。
小红说着举起茶杯,“哎——”叹了一声,眉头微蹙笑意收敛,“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说着便将那杯茶一饮而尽。
“你——你个坏丫头。”莫漪君在小红的脸上重重的掐了一下,“让你喝,让你喝。”
“小姐,自从姑爷走了你多少日子没笑过了,就是想念也不带这样的,还得多注意自己的身子不是。要我说,小姐,咱们嫁过来的时候也就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儿,那时候是报了什么心来的?是打定主意做一辈子寡妇的,现在姑爷醒了还有能力,进了国子监,对小姐也温柔体贴,小姐应该每天了的合不上嘴才是,还发什么愁呢?”
莫漪君也没心情听戏了,暗自摇摇头,“是不是我太贪得无厌了小红,我总觉得这一切来得这么不真实,他——”
“小姐,姑爷带您好我们这些人都真真切切的看着,有什么不真实的?你呀,就不要想那么多,只往好的方向想就好,退一万步说就算姑爷哪一天对小姐您不好了也总比守寡好不是?还有小红在吗,小红会一直陪着小姐的。”小红劝着莫漪君,然后也不知是烛光晃得还是本就是她的脸有些发红,“小姐,前几天小红确实、确实对姑爷……不过小姐放心,小红已经想通了,在小红心里姑爷再大他也大不过小姐去。”
“小红。”轻轻握住小红的手,忽然想起蔚夫人要把小红给了蔚木荨做妾的事,现在听了小红这番话她反而不像当初那么、那么反对了,可——小红是个好姑娘,年纪也小,就这么做一辈子下人也未免有些委屈了她。
二女说着,却没注意到正中间那张桌子上坐的人正色咪咪的打量着她们,险些把口水流出来,在身边站着的家丁耳边说了什么,那家丁就像莫漪君这桌走来。
“二位姑娘,我们老爷有请。”莫漪君和小红正打闹,忽然听见有人说道。
“你们老爷?你们老爷是谁?”莫漪君问。
家丁向中间一指,“那位就是我们老爷。”莫漪君顺着方向一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一双小眼睛也分不出是睁着还是闭着,胖的双下巴盖住了脖子,满脸横肉,大腹便便。
“我不认识你们老爷,我不过去。小红,我们走。”莫漪君说着就要拉着小红走。
“唉,小妞,你可别不识时务,我告诉你,我们老爷是新任的左副都御史,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家丁说着打了个眼色那边又有两名家丁过来,二话不说就推着莫漪君向中间的桌子走去。
“你们放开,放开我!”
台上还依依呀呀的唱着,除了中间这几桌人看见此番情景的并不多,再说这屋里说不知道越好的位置坐的人越是不能惹,谁愿意惹这个麻烦?也就全做没看见了。
“快走!”家丁推搡着将莫漪君和小红带到中间的桌子。
“蠢奴才!对姑娘家要客气,懂吗?”那个左副都御使大声喝退了家丁,“来,小姐,陪爷喝一杯。”说着就揽上莫漪君的腰,一只白瓷杯子里面装着陈年女儿红递到了莫漪君嘴边,也不管莫漪君愿不愿意就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那酒辛辣,入腹便火烧火燎的难受,莫漪君哪里受得了?
“放了我们小姐,放了我们小姐!”小红什么也不管只管大声嚎叫
莫漪君咳了几下才反应过来,那只肥厚的手已经摸上了她的胸脯,“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几声大喊,台上演戏的停了,台下也安静了,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也不能出手相助。
“别碰我,不然我就死给你看!”莫漪君拔下头上的簪子抵住自己脖子,然而那大人大手一挥便将莫漪君手上的簪子夺下。得意的刚要说什么却大喊起来,“啊啊,谁敢打本官?”正在这时不知是什么打在那个左都御史身上,左都御史疼得大叫,“敢打朝廷命官,不要命了?”
“啧啧,好好的一壶酒一段戏就被这么扫了兴致,可惜,可惜。”只听呼啦啦一声从二楼跳下一个人来,这个人一身淡青色衣衫,外面罩着同样颜色的大氅,皮肤白皙,唇红齿白,相比于其他男子又显得瘦弱了一些,手中一柄长剑倒是带着几分机锋。
“侠士,救救女子吧!”莫漪君见终于有个人肯出手,赶紧相求。
“是啊侠士,救救我们。”小红也在一边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