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里,程季青最新看到的那一章,写了这样一段话——
浪漫与悲观,常常是在一念之间被你选择的。
被你选择之前,它们相互存在,相互制衡。
可一旦平衡打破,就犹如一只漏气的热气球,一只裂开的罗马花瓶,以及一条离开水便活不了的金鱼。
这段话,程季青在这一晚深有同感。
“越界之前的关系。”
连蝉鸣声都停下来等着。
白新看着程季青:“你是认真的?”
程季青回答是。
从某种层面来说,她们本就是不正常的关系,如果完全按照协议关系进行下去,或许还能维持基本来往。
可是现在这样……已经和一开始完全不同。
覆水难收这个道理,不必赘述——这一次她是心情沉闷,烦躁难熬,下一次呢?她没有自信在下一次出现这种事的时候,能够不伤心。
她不是傻子,不愿受苦。
“已经越界还能退地回去吗?”白新往前走了一步,凝视着:“我误会你是我不对,昨天的事……你给我一点时间。”
白新忽然察觉到,自己在无意识想去解释,就像她无端慌乱起来的语气。
说完的同时,也一下顿住。
她对程季青什么时候在意成这样了。
太阳又出来了,但程季青背着光,外头的亮度落不到她的脸上。
不过又令她平静的五官深邃起来。
程季青听完,摇头,淡淡说:“不,是不对等关系。”
程季青很认真的喊对方的名字:“白新,我承认我有动心,所以在你看来正常的行为,在我看来却变得在意……你需要的时候就来,不需要了便可随意离开,可我不是一个能被随意对待的人,我需要精神回报。”
“而不是一,夜情或者,床伴。”
她在意的从不是白新为何离开,而是白新的态度。
程季青的每一个字都如同蜜蜂的口器,一下刺进白新心脏里。
从微微的刺疼,然后发痒发麻。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把思绪放在第一句话,还是最后一句。
白新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头脑与口才,竟也有这么不中用的时候。
短暂的两秒钟,那句‘我承认我有动心’顺应主人的心主动跳出来,踩在她的神经上,神经活了过来。
那神经又似一条钢丝线,颤颤巍巍的抖了一下。
程季青脸上看不见冷意了,和平时一样温和的嗓音:“我最近可能也会有点忙,你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提前说一声。”
以前白新都是有空了就来,或者需要了就来,每次来程季青都会在。
她是除了程季青之外唯一能打开这个房的人。
以后她还是能打开,只是程季青未必会等着了。
这是周一的下午,这句话作为她们这次对话的结束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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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五天过去,白新没有再来。
时间如常过去,世界和平,无灾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