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以后做饭都会在项目部的大食堂,但院子谢云舒还是决定继续租下去,里面放了很多东西,除了当初从陆知行那里拉回来的家具,还有她新添置的一些东西。
这套小院位置也好,等着食堂事情稳定下来,谢云舒是打算说服李芬兰搬出来住的,阴暗潮湿的筒子楼确实住着不舒服,他们一家三口挤在一个房间里也不方便。
如果再幸运一点,她就攒一攒钱,和房主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院子买下来。
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人更多了,除了以前的人还有不少生面孔,看来新工地已经陆陆续续上人,南方项目部的技术人员也都来海城了。
季思远在项目部其实没有什么职位,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个吃闲饭的,但他是大老板的弟弟,自然没人敢说什么。
“不是说吃不惯食堂的饭菜?这两天怎么改性子了?”季思安是几乎不在食堂吃饭的,他来海城的时候就提前买了一套两层公寓,里面雇了厨师和保姆。
南方的有钱老板是很乐意享受的,所以他中午都让司机开车回去,在家里休息一会再回项目部。而季思远自然是和哥哥住一起的,他在家里年龄小,又因为一些其他的事情,可以说被宠着长大。
就算是季思安有意锻炼这个弟弟,在生活上也会尽量满足他,知道他挑食厉害又嘴巴刁钻,连雇的厨师都是南方人。
季思远双手插兜,上挑的眼眸带着点得意,两颗绯红的痣颜色也跟着深了点:“哥,人家给我特意做了土豆炖鸡,怎么着我也得给人姑娘一个面子吧?”
季思安知道他和谢云舒是同桌,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起来:“你是说谢云舒?她和沈队关系不一般,你别上赶着凑热闹。”
沈队的心思压根就没藏着,但凡有心眼子的人都能看出来。
季思远压根没把这话放心上:“谢云舒年龄和我一样大,她能看上一个老男人?”
沈队今年得有二十七了吧,和谢云舒差了五六岁,两个人看起来就不般配,同龄人就应该和同龄人玩才对呢!
季思安没忍住给了这个弟弟一脚:“你认识谢云舒才几天?”
他都不知道,这个弟弟怎么就好端端对一个厨娘上了心,南方漂亮妩媚的姑娘多了去,也没见他给谁一个好脸色。
季思远揉了揉屁股,脸色却微微凝固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哥,你不觉着她很像心心吗?”
这个名字说出来,季思安的脸色也沉下来,他捏了捏眉心有些心疼:“思远,她不是心心……”
心心已经没了,这个事实虽然他们万般不愿意相信,可也不得不相信,当初在那个偏僻的山村,兄弟两人几乎要把所有人送进地狱,可没有办法让时光倒流。
季思远也知道谢云舒不是心心,心心从小就是个胆子小的姑娘,她身子弱性格也温顺,当初发生那样的事情,但凡想一想她的经历,心就疼到无法呼吸。
见到谢云舒的第一眼,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可以很快反应过来,她不是心心,因为她勇敢胆子也大,说话的时候从来是直视别人,像一棵笔直生长的白杨树,充满了生命力。
和心心是截然相反的人,但季思远还是不由自主离她更近一点。
“行了,快去吃饭吧。”季思安原本是打算回去的,但脚步也顿了一下:“我和你一起去食堂吃,今天中午不回去了。”
他实在怕这个混不吝的弟弟犯什么错误,就算谢云舒长得和心心有几分相似,可到底不是心心,思远如果是愿意当个朋友相处倒是无所谓,可要是和沈队搞抢人那一套。
他敢打包票,十个季思远也不是沈苏白的对手。
这个时间项目部的人已经来了大部分人,谢云舒又找了几个帮工,瞬间轻松很多。她这次没自己收钱,而是把收钱的任务交给了李芬兰,而她在一旁看着赵婶和另外一个阿姨打饭。
本来这项工作就不复杂,所以上手很快,饭菜价格也都很统一,打好饭菜之后拿了馒头或者米饭,李芬兰只要一看就知道该收多少钱。
季思远嘴巴刁鼻子也尖,刚进食堂的大门,他就闻着味道不对。
谢云舒看到季思远两兄弟进来,连忙打了个招呼,然后往他们身后看去:“沈队还没来吗?”
昨天沈队那个样子实在吓到她了,所以今天吃饭她临时改了菜单,连稀饭都变成了小米南瓜粥,这个最养胃。大家来吃饭的时候,她就有点心不在焉,想着沈队如果再不好好吃饭,身体再强壮也是受不了的。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又帮了自己这么多,就算是作为一个普通朋友,她也应该关心他的。
季思远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菜,脸都绿了:“谢云舒,你说话不算数,就不怕天打雷劈?”
谢云舒心里还担心着沈苏白,被季思远一句话拉了回来,然后无语到了:“我是把你活埋了吗,连天打雷劈这样的词语也用上了……季思远,你好好读书也不至于乱用词语。”
季思远眼睛都快红了:“你还敢说,昨天明明答应我了今天做土豆炖鸡!”
要不然,他昨天才不会痛痛快快走,把谢云舒让给沈苏白那个老狐狸呢!
谢云舒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说过的话,不过她也没多大事,只是一个土豆炖鸡,季小少爷又不是没吃过,大不了明天再做就是了。
于是她心不在焉哄了一句:“好了好了,是我忘了,明天再做总行了吧?”
人家沈队为了工作都低血糖差点晕倒了,他天天活蹦乱跳,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画画,晚吃一天鸡肉怎么了?还因为这种小事诅咒她天打雷劈,真是三岁没长大的小孩。
季思远满心欢喜来吃饭,快被气死了,少爷脾气刚要发作,就听到身后有人清冷开口。
“你真的为我改了菜单。”
沈苏白站在他身后,眼底好像透着浓浓的倦意,说话间却似有似无瞥过季思远,嘴角的淡笑怎么看怎么带着几分刺眼:“云舒,这样会不会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