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简直如堕冰窟。
二十年来,他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小公主啊,最终还是狠狠的,摆了他一道。
他永远是令她嫌恶的癞蛤蟆,这些日子里,她定是看尽了他的丑态毕露,边躲在暗处操控一切,边因为他的蠢钝而乐不可支。
他其实早该看透,只是不愿清醒。公主怎会委身于丑陋的癞蛤蟆呢?连潮才是她的王子。
看着眼前叫芳芳的女人,那张和苏芩一模一样的面孔,他见一次就觉得自己被狠狠嘲弄了一次。多么可笑,他甚至想过在解决了江启祥之后,为了她金盆洗手,远离江湖。
突然间,他拉住了她的手腕,猛一使力,萃芳便一个趔趄摔趴在冰冷的地面上。
手心一阵剧痛,眼前闪烁着细碎的玻璃渣子,大概扎进了手心,疼得她一声惊叫。然而脖子却被人掐住,她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按住自己,往最完整而锋利的玻璃尖上推去。
“苏芩在哪?”他的声音反倒冷静低沉。
她的心脏都快吓得停止跳动,尖锐的玻璃离她的眼球仅有一公分的距离,甚至能感觉到它隐约蹭过她纤长的睫毛,而他却堪堪停在这危险的距离,仿佛时间静止。
萃芳惊魂未定之余亦是满心凄凉,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我不知道。”
后颈的力道又加大了些,瞳孔里倒映的尖峰在逐渐放大,她惊恐的闭上双眼,凄厉的喊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
王彦辰突然停止了动作,视线却停在她后颈处裸出的肌肤上,那一圈咬得极深的,牙印。
趁着男人发愣的空隙,她挣扎着离开这一地危险的玻璃碎渣,跌坐到一旁,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这半年来过得好不好?她变了吗?叫什么名字,她……”王彦辰的神情渐渐变得颓丧,仿佛是夜间航行的小船失去了它的灯塔,一片茫然。
萃芳突然觉得心疼,喜欢一个人却被对方嫌弃,他的心情她比谁都明白。她爱上他,本就是因为同情他的痴情。
于是她鬼使神差一般,朝他伸出了手:“你还有我啊,难道不够?我是真的喜欢你……”
然而指尖连他的发梢还未碰到,就被男人无情的挥开了,他正在绝望的风口浪尖上,积压的情绪正咆哮着寻找出口,这一刻,连瞪着她的眼睛都像能噬人一般:“开什么玩笑,你又不是苏芩!”
心口猝然收紧,她觉得那里钝痛着,而后一阵阵翻搅。
狼狈又尴尬的,彼此安静了好一阵子。
王彦辰盯着她的脖子,突然开口:“他叫——余毅,是吗?”
她只觉得心惊肉跳。
他继续面无表情的说:“你乖乖听话,把苏芩给我找回来,否则,我让他们兄妹俩一辈子都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