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冯景年看着红底金字,依然觉得不真实。
他可是清清楚楚记得,易小北曾经骂过袁媛:“好兔不吃窝边草!你能不能别老盯着家门口那根草?咱这么熟,你怎么好意思下手啊?”
易小北一向看不惯袁媛的奔放,而袁媛也同样瞧不起易小北的花心,两个人一见面就骂架,每次都吵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如今,他离开北京不过大半年,他们居然就要结婚了!到底是世界变化快,还是他跟不上时代?
叶桉一语道破天机:“易小北把袁媛的肚子搞大了!”
“原来如此!”冯景年恍然大悟,想想就算这对欢喜冤家看对了眼,也没这么快就结婚的道理啊,看来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他掂了掂烫金的喜帖,自言自语似地:“最近喜事还真是多啊……叶桉!”他把喜帖收进抽屉里,“帮我订一张,不,两张!帮我订两张回北京的机票!”他目光落在前方的相框上,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何禾在MSN上回复冯景年:“圣诞节?应该会放假吧,我们是外资企业呢!”她刚按了发送键,就听有人喊:“小何,把资料送到会议室!”
“哦!好的,马上来!”她站起身回了一句,低头一看,聊天框上有一行信息:“那你再请上两天假,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手指翻飞,迅速打字:“经理叫我了!今天你们公司来审核,忙得人仰马翻!”她发送完毕,就要直接关闭窗口,却突然整个窗口都抖动起来。
那边飞快道:“==”
她停顿了一下,看到他说:“下班别走,我去接你!”
何禾发了一个OK的表情,按了一串“8”便关闭了窗口,抱起手边的一堆资料,小跑着去了会议室。
每到客户方审核,总是忙得晕头转向,每个客户都有不同的要求,因此要有针对性的制定各类材料,务必保证通过审核。
这次来审核的是恒远公司。此前,冯景年给何禾辅导了他们公司对于体系的一些要求,因此她做起资料来还算得心应手。
可是材料递交到经理那里却被全盘推翻了,Rose对体系文件有自己的理解,因此要求何禾按照她的想法来更改资料。
她向Rose解释了半天,却无法证明自己做的才是符合恒远要求的。不得已,她只能把资料带回家连夜更改。
冯景年在一旁看得生气,一把合掉她的笔记本,说道:“你打电话给她!告诉她,你的资料是恒远的老板亲自辅导的!”他对自己辅导的东西被“退货”感到无比郁闷。
何禾掰开他的手,重新打开笔记本,嘟囔道:“你没听说过县官不如现管吗?谁辅导的都没用!”得不到直隶领导的认同,做得再好也是无用功。
几年的原始资料,加上她刚刚打印出来,摞在臂弯里一直堆到了她的下巴处。会议室的门紧闭着,何禾腾不开手,只能用手肘去拧把手。她侧着身子,手肘刚触上金属把手,门突然从里面开了。
“哗啦”一下,手中的资料随着她一个趔趄全部滑到了地上。“啊!”她轻呼一声,赶紧弯腰捡资料。预期的怒吼声从房间里传出来:“你怎么搞的!笨手笨脚的!”
何禾头也不抬,一边捡资料,一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弄好!”开门的那人弯下腰来一起帮忙,她赶紧道谢:“谢谢,谢谢!”
“不客气!”温和的声音,像是润泽的暖玉。
何禾一滞,却听总经理说道:“真不好意思,楚总,小姑娘毛毛躁躁的,让她捡起来就是了,怎么能劳烦您呢!”
楚律手中未停,说道:“不怪她,是我突然开门,把她吓着了。”他捡完剩余的资料,站起身,看到何禾呆呆望着他,朝她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文件。目光扫过她的手掌时,突然怔住,“划到手了?”伸手抓住她的手掌。
何禾一愣,却见他抓着自己的手,眉头微拧。她低头看了一下,这才发现手指不知何时被纸片划了一道口子,正往外渗着鲜血。
“周总!你们公司有创口贴吗?”楚律捏着她的手,回头问道。
何禾转脸看去,长长的会议桌,一边坐的是自己公司的同事,另外一边是恒远的代表,个个西装革履,一派精英之相。全部的人此刻都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他们俩交叠的手上。
何禾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下是说不清了。
葱白细长的手指,指腹圆润饱满,指甲修剪整齐,一纹一褶都那般熟悉,仿佛就在昨天。
一个人的指纹除了能够识别身份,还蕴藏着主人的性格和命运。何禾的十个手指,每一个上面都有小小的圆斗。
曾经,她问他:“十个斗代表什么意思呢?”
他亲她一口,说:“代表你是个小笨蛋!”
她撅嘴说:“骗人!书上说,十个斗的人,和十个簸箕的人是天生一对。”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让我数一数,你有几个!”
他把手掌背到身后,不给她看,“书上都是胡言乱语的!这也能信?”她不依不饶,追着他跑,最终拗不过她,大方伸手到她跟前。
一根一根数完,她眼里有些失望,却还是笑笑:“确实是骗人的!”他没有十个簸箕,与她没有天生注定的姻缘。
“好了,以后小心一点,不要急忙急躁的。”楚律帮她贴好创可贴,这才放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