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比我晚到此处,说明赢的人是我。”她急中生智,“不管是草原还是中原,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技不如己的男子。”
&esp;&esp;“三姑娘说得对。”格桑仍是笑模笑样的,“可是刚才你抢跑了,这场输赢不能算,咱们得重新比过,按照草原的规矩,三局两胜。”
&esp;&esp;她是中原人,凭什么要守草原规矩!
&esp;&esp;那么还要不要跑?
&esp;&esp;当然跑!
&esp;&esp;无双有自知之明,她一个小姑娘,若是比力气,就连一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呆头书生都比不过,何况是能骑善射的草原王子。
&esp;&esp;再说格桑有备而来,为了达成目的,保不齐有多少阴招等在后头。
&esp;&esp;她除了跑,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esp;&esp;两世为人,太多经历都告诉她,别管是跑还是逃,再狼狈再没有淑女仪态都无所谓,只要不放弃,总能找到一线求生的希望。
&esp;&esp;“好,王子殿下,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比赛,我喊口令。”无双道,为了给自己鼓劲,声音格外响亮,活像斗志昂扬的小战士,“一……二……三,开始!”
&esp;&esp;话音一落,她便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esp;&esp;格桑并没有追上去,待在原地笑吟吟地望着无双渐渐远去的背影。
&esp;&esp;说仰慕无双当然是鬼话,他自诩胸怀大志,不像妹妹芙雅那样儿女情长,之所以愿意依照妹妹与贺遥的计策,全是因为看中无双一母同胞的姐姐无瑕是三皇子楚晔的王妃。众所周知,太子早年失宠,且随着德庆帝年纪越长便对他越加防范,就如这次北巡,太子虽然也随御驾出行,却一直未被准许外出,连他们母子三人来面圣都未能见到太子一面。对于一国储君来说,这是非常屈辱的事情,对满朝文武来说,如此被对待过的太子早已威信全无,将来就算登基也难服众。格桑认为太子名存实亡,只差一道圣旨,或者说一个小差错,就会被废掉。他愿意赌一赌,选未来有可能继承大统的皇子家的小姨子做妻子。就算选错了,将来还能再选,反正草原与中原婚俗不同,妻子们不分大小,个个都是大妃,也不算亏待了谁。
&esp;&esp;不过,此时看着无双明知是绝境还硬要反击求胜的倔强性子,倒真是激起他一丝兴趣,有些期待将她掳回草原做王妃后的日子。
&esp;&esp;无双一路狂奔,起初就像被狼群追赶似的,可以说是慌不择路,半点不敢耽搁。但是渐渐的,她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头。树林里除了云墨的脚步声外,再没有旁的马儿的动静——至少她没有听到。
&esp;&esp;带着疑惑,她勒住马,四下打量,侧耳倾听。
&esp;&esp;初时真是一片寂静,她正要催促云墨再动起来,便有马蹄声由远及近,那道令人绝望窒息的光亮也随之到来。
&esp;&esp;“我在这儿等你很久了。”格桑道,“三姑娘,这局你输了。”
&esp;&esp;他当然不会说,这片树林有蹊跷,树木种植的位置仿佛布阵一般,若不事先做好记号,任意乱跑,最后总是回到原地。是以他几乎没有动过地方,只等着无双自己回来便是。
&esp;&esp;“不是还有两局么。”无双心里打鼓,不大明白为什么他会超到前面去,但仍仰着小下巴,半点不肯露出怯意,“比过再说!”
&esp;&esp;谁知这次运气极背,刚跑出不多远,云墨竟然失蹄跌倒,无双也被从马背上掀下来。
&esp;&esp;她的马术在贵女里算好的,可贵女们平日骑马,不过是在父兄或家丁的陪同下,偶尔打猎游玩而已,落马时如何保护自己,根本不是她们的功课。
&esp;&esp;是以无双这一摔摔得特别实在。
&esp;&esp;先是腾在空中时,她以为自己马上要命丧黄泉,不等这个念头闪玩,便狠狠地砸在地上。
&esp;&esp;痛么?
&esp;&esp;无双感觉不到,她似乎全身已经散了架,大脑感觉不到手臂,胸腹感觉不到腿脚,整个人头晕目眩,有一瞬间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
&esp;&esp;马蹄声复又响起,不轻不重的,将她的魂魄叫回。
&esp;&esp;澄黄的光晕中露出格桑皮笑肉不笑的面孔:“三姑娘,小心啊,树林里到处都是陷阱,你伤着了,我会心疼的。”
&esp;&esp;力气一点点回到身体里,无双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右脚刚一使力,便觉钻心的疼,“扑通”一声又跌坐回去。
&esp;&esp;“真是伤着了?我来帮你看看伤势。”格桑边说边跃下马,朝着无双走过来。
&esp;&esp;无双以手撑地,向后挪动,试图将两人的距离拉大些,可惜速度比不过格桑,几下就被他追了上来。
&esp;&esp;无双微微有些气馁,恨恨地偏头,恰好借着火光看到适才云墨跌倒的地方,两棵大树间竟然拉着约莫两尺高的绳索。
&esp;&esp;“你使诈!”她愤愤不平,“这局不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