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个帮手,对从安也是有益的。便将心踏实下来,不再做他想,安心等着夫人做主。
过了几日,夫人把严妈妈李妈妈还有慕云都叫了去,宣布了她的安排,将司琴许给了严有兴,将翠茹许给李从安,又让春文,把四人的生辰八字拿去叫阴阳先生看看,若是合的,这事就这么定下来。
严妈妈和李妈妈各自圆了心愿,心里都高兴,只是当李妈妈得知严妈妈打的主意竟是夫人身边的司琴,她还是有点懊悔,怎么自己就没想到司琴呢?其实她是不敢想,以为上次那件事已经让夫人恼了,就算她开口去求,夫人也不会同意的,现在想来,如果她开口了,兴许夫人会答应也说不定,真是可惜了,让严妈妈捡了便宜去。随即一想,就算求到了司琴,从安也不会喜欢的,还是翠茹好,自从从安得知夫人愿意为他和翠茹做主,高兴的跟她这个老娘亲热无比,端茶倒水,捏腰捶背,真真是殷勤的很,一个劲的说……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想到这,李妈妈嘴角弯了弯。
夫人这边一宣布,慕瑶就气冲冲的找上了李妈妈,责问道:“李妈妈,你怎么不守信用,明明咱们都说好了,把莲心许给从安的。”
李妈妈不紧不慢道:“三小姐,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奴婢只是问问而已,并没有跟三小姐约定什么,我们是家生子,都是秦府的奴才,这种婚姻大事,又岂能是咱们私下商议的?”
慕瑶被她气的脸色发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觉得四小姐比我有出息是吧?我告诉你,你看走眼了,咱们等着瞧。”如果许的不是慕云的人,慕瑶都不会这么生气,可偏偏就是,如今慕珂不在,能跟她一争高下的就只有慕云,现在,原本说好的事,临了又被慕云抢了过去,她怎么能不气,那感觉就是被人背地里阴了一回。到时候大家会怎么说?她三小姐的人不如四小姐的人,真是怄死人了。
李妈妈从容道:“这事是夫人做的主,我这个做奴婢只能听从,三小姐有气也别往奴婢头上撒,如果三小姐不怕惹恼了夫人,就只管去夫人那里讨公道。”
慕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狠狠的一跺脚,转身离去。心道:这个该死的哑巴,一定是她背地里搞鬼,还有,李妈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她去大娘那里讨公道,她才没这么傻,为了一个丫头去得罪大娘,这口气她暂且咽下,以后有的是机会,她定要叫她们后悔。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分忧(上)
春文问了八字回来,说这两对都是极合适的,又称赞夫人好眼光,严妈妈和李妈妈也齐声恭维,秦陈氏心情大好,便让周妈取来黄历,看看哪个黄道吉日合适。
下人娶媳妇儿比不得少爷娶妻,没那么多讲究,礼数周全了便可,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九月十六这个日子不错,严妈妈和李妈妈都无异议,于是日子就定在了九月十六。
秦陈氏让周妈给司琴准备了一份陪嫁,毕竟司琴是她房里的人,不能太寒酸了,不过,因为翠茹嫁的是从安,所以,秦陈氏也让周妈备了几样头面首饰,几块上好的缎子,算是给翠茹添妆。
慕云自从接管了针黹房,从“如意绣坊”得了不少好处,一直都存在那边没有去取,现在翠茹要出嫁了,她这个做主子的总该意思一下,所以,慕云特意去了一趟“如意绣坊”,把钱兑现了,居然有八十两之多,以前她每个月的月例不过是三两,还常常被几个妈妈克扣了,今年开始管事以后,她的月例上浮了一两,大娘从京里回来,又上浮了一两,现在是每月五两,一下子拿到八十两银子,可就是慕云两年月例的总和,还得不吃不用才攒得下来。慕云拿了银子又去趟首饰店,虽然大娘已经给了一套头面首饰,但都是不怎么值钱的,慕云也不能给出贵重的嫁妆,怕别人起疑心,所以,她打算给翠茹再打一套银质的首饰,再挑一对成色好一些的玉镯。
翠茹的好日子定下来,水容和丹秋也很高兴,把自己仅有的微薄的积蓄都拿了出来,为翠茹添妆,又帮着做这样那样,好比是自己亲姐妹要出嫁这般的热心。
府里其他的婢女,见翠茹许给了从安,有的羡慕,有的惋惜,有的愤怒……要知道,从安和有兴是婢女们择偶的最佳人选,尤其是从安,样貌要比有兴英俊,就更加热门抢手了,如今从安和有兴都被人抢走了,她们岂能不扼腕叹息?
有些心思灵敏些的,早早的就来与翠茹交好,有些失落感太大的,就把翠茹当成了仇视的对象,司琴是夫人的人,她们是不敢有怨言的。所以渐渐地就有闲言传出来,说翠茹这人原本就是风骚之极,以前还想勾引少爷来着,不过少爷哪能看上她呀玩玩就扔了,从安回来后又盯上了从安,把从安迷的七荤八素……总是是极难听的话。
有人就“好心”的去提醒从安,让他还是再考虑考虑,可别捡了双破鞋还当宝贝。
从安听了将好事多嘴的人一顿臭骂:“翠茹是什么样的人,我看的清清楚楚,不用你们瞎操心,倒是小心管好你们自己的嘴,连少爷都敢编排,我看你们是活腻味了。”
传话的人委屈的说:“我们也是听人说的。”
从安一阵冷笑:“老爷夫人可不会管你们是听谁说的,只要被老爷夫人知道你们说了这话,便是大祸临头了。还有,翠茹很快就是我李从安的媳妇了,你们胆敢再在背后乱嚼舌根,诋毁她的名誉,别怪我李从安翻脸不认人。”
“好心”人只好灰溜溜的溜走。
翠茹整日的足不出户,专心绣她的嫁衣,有来窜门子的,也都是来交好的,水容和丹秋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气的不行,可小姐吩咐,不许在翠茹面前透露半个字,所以翠茹始终不知道,府里曾因她这桩婚事流言四起。
面对这场流言,慕云冷眼旁观,又让水容留心观察,最后发现慕瑶身边的莲心,原本不善与人交际,可翠茹定亲以后,她老是和婢女们凑一块悉悉索索的不知道说什么,慕云心里有数,这些流言的源头说不定是从莲心那里传出来的,之前也有传言,说李妈妈原本看中的是莲心。所以,慕云让水容瞧瞧盯着莲心,若是发现她再跟别人胡说八道,马上就去告诉周妈,让周妈来处置。
果真,没多久,莲心就被抓了个正,周妈及时赶来,把四五个婢女都关进了柴房,一一审问,大家都说那些话是莲心说的,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周妈找了个理由,罚了她们三个月的俸禄,对莲心,则重责三十大板,然后让人给抬回三小姐屋里,并传话,让三小姐好好管束身边的丫头。
受了罚的,都知道这样的结果算是轻的了,要是夫人知道了,肯定会叫杨婆子来领人的,所以只好自认倒霉,哪里还敢为自己狡辩半句。
慕瑶见莲心半死不活的被抬了回来,气的七窍生烟,破口大骂:“我说你是榆木脑袋还是猪脑袋?你要坏她的名声,扯上少爷做什么,这不是找死吗?你要找死尽管去,可别连累了我……”
莲心又痛又委屈,想着自己的终身算是完了,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小姐非但不帮她做主,还这样骂她,莲心越想越心灰意冷,默默的流着泪,一声也不吭。
慕瑶如今见到莲心都心烦,让人把她抬回仆人房里,也给请大夫,不给抓药,不管她的死活。
慕云得知,虽然心中也恼莲心,但又觉得她可怜,真真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终是狠不下心来,让水容给春文捎了句话,让她给莲心请个大夫,这才保住了莲心的小命。
再后来,李从安那番话也传了出来,慕云听见了,心里也替翠茹高兴,从安这人真不错呢
翠茹的婚事,顺顺利利的办了,婚后,翠茹不再照顾慕云的生活起居,但针黹房的事,还是由她帮着打理,所以,说是说搬出去了,其实也就是晚上不在而已,白天,大家还是和往常一样,在一处的。
很快到了十月,天气依然干旱,虽然中间下过几场雨,但都是杯水车薪,丝毫不能缓解旱情,许多百姓家里的存粮早已吃完,下一季的播种又已经耽误了,起先还靠着挖点野菜,剥树皮充饥,到十月,甚至连野菜也挖不到了,朝廷虽说减免了一些税收,但赋税还是沉重,百姓们日子过不下去,各地动乱此起彼伏。
这些事都还是翠茹告诉慕云的,现在外边的消息她比谁都灵通。慕云听了很是担忧,在她的记忆里,确实有一年旱情严重,那一年她几乎就没吃过米饭,打发她的都只有汤水,记得那个凶恶的婆子说……有汤水喝就已经万幸了。现在想想,当时的她比起现在外面那些连野菜、草根、树皮都吃不上的人来说,的确是万幸了。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这场旱情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能缓解了,可是马上就到寒冬,老百姓依然是缺粮,这问题很棘手呢
“哎……从安说,现在官老爷们也没办法了,只盼望着济南府不要出乱子才好。”翠茹哀声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