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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第2页）

&esp;&esp;战战兢兢，手死命地往衣服和裤子上擦拭着血迹。

&esp;&esp;有僧为他拿来供奉的托盘，呈上水果，注意到了他脸上身上的血迹，僧掌心置于胸前，垂眸，目光仁慈。

&esp;&esp;“阿弥陀佛。”

&esp;&esp;一阵风吹过，他抬眸，正午的阳光无比刺眼，

&esp;&esp;十方普贤眉眼安详，无波无澜地俯瞰这芸芸众生。

&esp;&esp;诸天神佛，十大行愿。

&esp;&esp;他说，你真的像他们说得那样灵验么？

&esp;&esp;只有风在他拂过他的耳畔，菩萨依旧安详地眯着眼。

&esp;&esp;他的心突然便静了，前所未有的静寂。

&esp;&esp;许刃在十方普贤的法相前，站了整整一天，直至月出东山，山林寂静。

&esp;&esp;他方才转身离开，独自下山。

&esp;&esp;从那以后，许刃便不是许刃，又或者说，更是许刃。

&esp;&esp;他不再肯受欺负，他凶，他恶，他成了整个街区没有人敢惹的恶棍流氓，他打架，他收保护费，为了赚钱，他什么都敢干过，于是，没有人敢再欺负母亲，甚至没有人，再敢来做母亲的生意。

&esp;&esp;母亲开始生病，开始吃药。许刃退了学，想尽一切办法赚钱，给她买药，给她治病。

&esp;&esp;可母亲的病，是个无底的洞。

&esp;&esp;-

&esp;&esp;许刃拨通了高|利|贷的电话。

&esp;&esp;母亲最后的时日里，许刃得到了一笔钱，全部用在了后续的治疗中。

&esp;&esp;然而，她还是走了。

&esp;&esp;许刃欠下了不小的债务，无力偿还，那帮放贷的家伙并不是好惹的，他们在他的家里搜罗了一圈，除了几百块和一个彩电之外，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许刃被他们带走了，关在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地下室有很多人，他们横七竖八地睡在地上，身上很脏，形容憔悴，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缺胳膊少腿。

&esp;&esp;许刃听一个断了手的男人说。

&esp;&esp;他赌钱欠了大笔的赌债，借了这帮人的钱，最后钱输光了，他什么也没有，只能用身体来还。

&esp;&esp;怎样…用身体来还？

&esp;&esp;后来许刃才知道，砍掉手，或者腿，或者用滚烫的水废了脸，扔大街上去乞讨，每天能赚好几百，这些钱，便是债，用身体还的债，债还清了，他们才能自由。

&esp;&esp;他知道那些大街小巷乞讨的残疾人，却不知道，他们都是因为欠了钱，被人操纵…

&esp;&esp;那晚，许刃吓得一夜没敢合眼。

&esp;&esp;你去过地狱吗？

&esp;&esp;何须下地狱，这个世界，本就是修罗场。

&esp;&esp;一个大雨的夜晚，许刃跑了。

&esp;&esp;卡车把他和其他几个健全的同伴往山里拉，山里有个“屠宰场”。

&esp;&esp;在送去“受刑”的山林路上，他跳了车，滚落斜坡，摔得头破血流，他冒雨跑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上了山。

&esp;&esp;带血的衣服已经被他扔掉了，他在树林里换上了干净的牛仔衣，擦干了额头上的血迹，然后一步一步登上阶梯，站在普贤菩萨的金身法相前。

&esp;&esp;“你看到了吗，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