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出长安,打马经过铁佛寺,看到哪里围了许多人。
这些人衣着破烂,属于长安居民中的贫困人口,台上放着几口热气腾腾的大锅,两个寺庙的僧人正忙碌着给大家施粥。
卓藏锋勒住马头,向那个方向望了一眼。
当初青云榜箭术比试之后,所赢得的二百万银两,在同月月推来推去之下,被殿下一高兴全部送给铁佛寺主持,要求他们为百姓施舍粥饭。
望一眼西沉的落日,他不再回顾,毅然走出长安城这最后一道城门。
踏云天马灵异非凡,懂得不能颠簸,行走起来更是稳健,虽则如此,遇到崎岖难行的道路,卓藏锋还是缓慢行进。
走在夜色中,天马的优势就体现出来,负着两个人的分量,目光穿破黑暗,强健的马蹄声响彻道路,度迅捷而平稳。
估摸着时间到了,卓藏锋就会取下玉匣,以段千华所传咒语打开匣盖,接受星月光辉沐浴,吸取天地灵气。
以前打开“仙玉神匣”,总会引起昏睡,此时完全可以看到那天地间流转的元气倾泻到匣子之内,加深了对老怪物的怀念。
他没有遵照莫雅的嘱托,跟月殿下说会儿话,因为面对昏迷不醒的月月,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时候会用清水滋润月月干涩的嘴唇,望着她苍白而美丽的脸庞,心里满是担忧,不知道多少次,他试探着女孩那微弱的脉搏,完全忘记了路途之上的困顿。
趁休息的时候,抓紧时间随便吃点干粮,或者在相对安全的情况下,小憩一刻,然后再次踏上路途。
最初几天,遇到许多麻烦。
过关口之时,盛唐兵卒盘查行人,总要让他打开匣子,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好拿出银两随便打他们。
直到在某个关隘,一个黑脸总兵竟然提出以一匹老马,换取踏云天马,卓藏锋才忍不住出手,将这位总兵大人一顿好打。
此后就顺畅起来,各处关隘卡口那些小卒看到骏马与少年,都变得小心恭谨。
起初卓藏锋还在诧异,遇到的多了,就见怪不怪,不再考虑这件事情。
到了第六天,渡过一面湖水,牵马下了渡船,巍峨雄壮的天剑山已经耸立在面前。
牵马登山,远望山势延绵,山路蜿蜒曲折,仿佛一直延伸到那白云之中。
在山坡上略微休息一刻,打开“仙玉神匣”,让沉睡的月月呼吸山中清新的空气。
四周很静,除了风的吟唱,以及小鸟的鸣叫声,再无任何声响。
卓藏锋眼光注视着悠悠不尽的白云,想到终于可以见到师父了。
想到师父,浑身就充满力量,不在停留,迅将玉匣收好,一手牵马,一手将匣子托着,沿着山路石阶,一路向上。
来到月月当初瞻仰的山门之前,卓藏锋长舒一口气,望着匾额上神元气足的“天剑宗”三字,再侧头看着左右两侧刻在石上的楹联:
“道门无双,剑境第一”。
他自言自语道:“师父说,这是盛唐太宗皇帝亲笔所书,这位皇帝陛下最喜欢王右军笔法,果然神采不凡!”
穿过山门,拐过一道弯,前方出现一片空地。
在山势嵯峨的窄路旁,有这样一片场所,也算罕见。
然而那场地上竟然还有七八名身着道袍的天剑宗弟子。
卓藏锋蓦然望见他们,心中惊喜,走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