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那头的王英姿已经泣不成声,欧阳姗姗心软下来,谁会对着一个老年人逞强呢,她出言安慰,“王姨,您别哭了,有话好好说,您是不是有事找景胜?您这边要是真有什么事,我可以帮您捎个话,别的忙我就帮不上了。”
欧阳姗姗跟郑健华打了声招呼,提前了两个小时下班,上海的冬天是出了名的阴冷,她裹了件黑色羽绒衣,头发挽成个丸子头,清清爽爽的,让李景胜的司机送到王英姿发来的咖啡馆地址。
坐下来第一句话便问王英姿,“手术做得怎么样?”
王英姿红着眼眶,啜泣道:“手术不太顺利,刚刚我回了趟医院,手术室直接送去重症监护了,现在人还没清醒,重症监护不让家属陪,我便厚着脸皮来找你了。”
欧阳姗姗不是圣母,她给自己做了半天心里建设,才来赴这个约,多说无益,她开门见山,“王姨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能帮的我会帮一把,但是话说在前头,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但是不能帮的就是不能帮。”
王英姿起初是真没觉得这件事很为难,可这会儿想想却又不是那么回事了,但是既然人都来了,总得勉力试一试,于是开口道:“小柔就是想清醒过来的时候能见一面景胜。”
欧阳姗姗愣了愣,她确实没想到是这么个事,她原本以为是王雪柔想离婚,想找个好律师或找人教训教训那个男人,谁知道是这么一件不大也不小的事。
自然是不允的,“王姨,要见景胜来做什么呢?过去的事情我不计较就算是客气的了,还能促成他们见面?不好意思,您真是为难我了。”
王英姿仓皇的低下头,“我也不知道。”
晚上回家欧阳姗姗把这事跟李景胜说了,李景胜没怎么放心上,他撸撸欧阳姗姗的头发,“我不会去的,别放心上,我看你最近瘦得厉害,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岁月总是催人老,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立春过完,天气逐渐暖和起来,王英姿那边再无消息,欧阳姗姗的生活按部就班,许是适应了回沪的生活,也许是李景胜无微不至的呵护,她竟有些丰腴起来。
欧阳姗姗体重没上过一百斤,但她该有的都有,现下胖了之后,她惊喜的发现,大部分都胖在了该胖的地方,再加上她皮肤白,黑色的丝缎吊带睡衣一穿,算得上是个人间尤物。
李景胜每晚拥着娇妻,只觉得怎么折腾都不够,男人是越做越耐久,女人是越垦越滋润。
每每做完,还要搂在一块儿说些体己话,欧阳姗姗现在是全身心的敞开给李景胜,她以前不敢随意付出爱,怕受伤害,可真心托付了之后又发现,原来勇敢爱,也是一种幸福和圆满。
这天晚上,俩人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一部韩国片,韩国人这些年真敢拍,拍得又好,小成本电影几乎赶上好莱坞水准,夫妻俩个这段时间看了好几部韩国电影,《霜花店》,《釜山行》,《寄生虫》之类的。
今天晚上,两人找了部《奸臣》看,以为是权谋类的,谁知道是部三级片,拍得特别唯美,夜晚的舞剑,菜市上的杀牛,阳春白雪,大俗却又大雅,还有各种古里古怪却很好听的古老歌谣。
李景胜看了没一会儿,手就往欧阳姗姗衣服里伸,这儿捏一下,那儿揉一下的,不知不觉就都有了反应。
室内春色无边,电视里和电视外都弥漫着浓浓的情味,李景胜仰着脖子与欧阳姗姗接吻,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欧阳姗姗被他反剪了双手固定在身后,她轻声呵斥他放手,咬着唇瞪他,李景胜不理,顺手按下免提键,他还想亲,俩人正较着劲,电话里突然想起王雪柔的声音,“喂?景胜你在听吗?”
欧阳姗姗慌忙从李景胜身上下来,整理了下衣服,抬眼去看电视,还好已经在走剧情,没什么暧昧的声音,保险起见,还是关了,李景胜这才答应:“是我,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我这儿正忙着呢。”
手机那头一迭声的阻止,“别挂别挂,景胜,我前两天刚把离婚证拿了。我就想起我俩那会儿去拿离婚证,你不愿意,是我逼着闹着强迫你拿的,景胜,我现在真的特别特别后悔,如果我当时没那么任性,现在幸福的那个人就还是我。”
李景胜不知道王雪柔今天来得这出是为了哪般,好端端的提那些他几乎已经忘记的事,其实已经没什么意义,他挺想直接按断电话,但欧阳姗姗正坐边上盘着腿瞪他,他得表个态度。
“过去的事已经发生过了,没有如果,也不存在如果,不过我还得谢谢你,不是你,我也不会二婚。”
那头啜泣起来,可能预感到李景胜想要挂电话,急急忙忙开口阻止,“景胜,其实今天这个电话是打来跟你告别的,上海这个地方是我的伤心处,我待得太难受了,我跟我妈把现在住得房子卖了,折得钱在海南买了一套小公寓,我们打算去那边生活,再也不回来了。”
李景胜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气氛有些尴尬,最后还是礼貌性地说了句,“知道了,你跟王姨在那边好好过日子。”
电话里有风声划过,他们相识于幼时,结缘于成年,携手走了一段路,终因性格不合,最终陌路。
李景胜挂断电话,这段尘缘,算是再无后续。
他转头去看欧阳姗姗,她也正看着他。
他们是夫妻,也是爱侣,心里的那点想法,彼此都明白。
她不忍苛责他,他也不愿让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