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并不只是沈廷一个人,沈家所有重要的人都在,坐在轮椅上的三太太看到我后,便最为激动的指着我,质问我哪里还有脸来这里。三太太声音向来尖细,就算别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瞬间所有人全部将视线盯着我。
尽管身处在气氛如此紧张的地方,沈柏腾仍然如出入无人之境一般,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看向一旁站着的护士问:“沈董事长呢。”
那护士被沈柏腾忽然问话,脸第一时间一红,没多久才结结巴巴回了一句:“沈、沈董事长去做身体检查了。”
沈柏腾听了点点头,三太太见我没有回答她刚才的质问,她又对沈柏腾发难问:“这个女人这么恶毒,你还把她带来做什么!难道还想让她来发疯伤到老爷吗?”
沈柏腾对于三太太的话并未理会,反而是大太太呵斥住三太太让她闭嘴,别再添乱。
三太太被大太吼住后,虽然脸上满是不甘心可还是闭了嘴,大太太便带着微笑问沈柏腾今天带我来医院的来意是为了什么。
大太太主动来问了,沈柏腾便切入正题说:“梁笙是带来给爸爸的,这次发生了这样严重的事情,我自然有责任来给他老人家做个交代。”
大太太一听,脸上的笑渐渐收了,她看了我一眼,对沈柏腾:“人自然是你带给老爷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实你也预料不到,这和你无关,怪不到你头上,不过柏腾,大姨今天有句话不知道和你当讲还是不当讲。”
沈柏腾淡声说:“您说。”
大太太说:“自古以来,按道理说杀人就送官,伤人了就坐牢,这才是交代事情的方法,之前我去你手上拿人,可你的下属和我说,你自然会给我一个交代,你也一直是一个处理事情妥当的人,所以我也放心,可今天你想要给的交代,似乎并不能够服众。”
大太太是在暗指沈柏腾办事不利,对现在安然无恙的我进行包庇。
对于这些话,沈柏腾仍旧平和有礼说:“大姨说的在理,不过,自古以来伤人坐牢这句话是没错,要给交代也确实如此,可大姨似乎弄错了对象。”
大太太皱眉问:“什么对象?”
沈柏腾说:“交代的对象。”上反大技。
一旁的三太太听出些苗头了,她平时本来受大太太的压迫,为了挽回刚才被大太太怒斥而丢失的面子,她立马在一旁捂着唇娇笑说:“受伤的老爷,要给交代,自然也是跟老爷,大太太这么急于着要把梁小姐捉拿归案,不会是别有用心吧?”
三太太说完,摇着咂舌说:“啧啧,我们都没急,大太太你这么急……”
“榕惠!你在胡说八道今天就给我从这里滚出去!”三太太的话还没说完,大太太对她怒吼了过去,三姨太太不服气了,凭什么同为沈廷的妻子,她却可以对她们指手画脚,任由打骂,她没有像之前一般对于她的斥责沉默不言,自然是不怕事大,迅速反驳说:“我凭什么要滚?这是沈廷的病房,是我丈夫的病房,你哪里来的资格来对我说滚这个字?”三太太冷笑说:“我看你就是对梁笙不顺眼,所以恨不得她吃官司坐牢,正好一辈子都出不来,让老爷都见不到她,我是明理讨厌,会吠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吠,你的心不知道比我歹毒多少遍!当年是你亲手将……”
大太太第一次不顾场合,不场面冲上去便狠狠给了三太太一巴掌,这一巴掌将她还没说完的话,恰到好处的断掉。
所有人对于这局面的转变有些跟不上节奏。
大太太给了三太太一巴掌后,便指着她鼻子说:“榕惠,我念在你年纪小,面对你口无遮拦,胡说八道的事情上处处忍让,可看来是我错了,反而纵容你这坏毛病,老爷也是你丈夫没错,可我是他正室,我有权让你从这里离开。”
☆、039名不正言不顺
三太太和大太太直接争吵起来后,房间内乱成一锅粥,三太太是沈家有名的泼辣户,相当于凤姐那样的人物,被大太太打脸了,便丝毫不顾及和她对骂。什么难听的话都冒了出来。
这间虽然不算小的病房内,瞬间如战场,沈博文不断出来劝他的母亲蓉鑫,又忙着去劝三姨太太,分身乏术,两头受难时,从检查室回病房的沈廷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时,并没有说话,而是靠在一个相对隐秘的位置,听着三太太和大太太们吵架的内容。
吵了好久,当三太太指责大太太不要脸,当年主动爬上了沈廷的床。成了第三者插入了江姵蓉和沈廷之间的感情,所以才有今天这样的地位,说到底,这正室的位置不过是她偷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大太太当即也气的眼睛通红,尖牙利嘴反驳说:“你还有脸说我?你不也是不要脸名不正言不顺跟着老爷吗?你自己都干了这种不要脸的事情。还好意思来说我。”
两人说的话,越来越难听,揭露的不堪也越来越多,门口的沈廷听了,气的脸色发白,忽然拿着手上的拐杖,直接朝着鞋柜上的鱼缸狠狠敲了过去,一阵剧烈的破碎声,就在那一霎,仿佛将这房间内的所有一切全部按了禁止一般,一片死寂。
这死寂差不多维持了整整五秒的时间,所有人去看门口,当三太太和我大太太看到沈廷站在门口时。脸色忽然大变,各自刚想朝沈廷走过去,可刚走了两步,沈廷直接用手中的拐杖指着他们两个人说:“说,继续给我说,看你们还有哪些事情没有说清楚说干净,正好今天这么多人在这里,大家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来分析清楚到底是谁勾引了谁,又是谁名不正言不顺,一次性说痛快。免得以后你们嘴巴闭不住,又来说一些有的没的。”
沈廷这番直接将大太太三太太说的都不敢吭声,大太太懂分寸,知道沈廷生气了,在这个时候不宜开口,可三太太不一样,仗着自己受宠,便不甘心对沈廷反驳说:“明明是蓉鑫姐的不是,我端着腿来看老爷,她还叫我滚,说我没资格在这里,并且还使唤柏腾把梁笙送官,谁都知道梁笙是老爷的心头肉啊,蓉鑫姐这是干嘛啊?这明显居心叵测。心思歹毒!”
三太太直接把所有事情全部推到大太太身上,毕竟还把他给推了出去,顺带着也把我带到了这场战乱中,我当时站的位置可能是被护士给挡了,所以门口的沈廷暂时还没有注意到我,他听到三姨太太的话,脸色瞬间刷的一下就变了。
大太太见状赶紧出来澄清说:“老爷,你别听榕惠胡说八道,您还不知道她嘴巴吗?根本没有这一回事,她就会瞎编乱造。”
三太太见大太太想粉饰太平,当即便乘胜追击说:“我瞎编乱造?这么多人都在这里看着呢?刚才到底是谁说伤人就坐牢,杀人就送官这句话?”三太太看向沈廷说:“老爷,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就问问柏腾。”她四处看了看,视线忽然定在被护士挡住的我,对沈廷说:“老爷,梁笙就站在这里,您去问问她,问她刚才蓉鑫姐是否有没有说这句话。”
三太太直接将我给抬了出来,而沈廷眯着眼睛看过来后,也终于看到了隐藏在人群内的我。
他脸上神情一变,不过他并没有和我说话,而是看向大太太,开口问:“榕惠刚才说的可是实话?”
大太太脸色惨白,右手紧紧握住左手上的玉圈,三姨太太见大太太吃瘪的模样,坐在轮椅上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得意洋洋。
沈廷一直等着大太太说话,大太太脸上终于闪过一丝苦笑,她神情略带哀伤看向沈廷说:“老爷,自从梁笙来我们沈家,我对梁笙的表现您也是看到了,心里差不多有个数,如果我真像榕惠所说,别有居心,当初我就不会赞同她来沈家小住了,刚才那些话,我承认我确实说过,可我并不是有意刁难,而是您差点因为她有了生命危险,如果不将后果夸大,下次她不会记住这严重的一次事情,您对梁笙如此在意,难道我会不清楚,还明知故犯吗?”
大太太这番说辞说得尤其完美,沈廷的脸色也随之缓和了一些,不过,她并没有感到开心,反而神情凄凉说:“说到底,您始终不信任我,这么多年我为了这个家,操了这么多年心,我用尽全力做到尽善尽美,我以为我在你们眼中也算是称职了,可没想到我今天才发现,原来老爷和惠妹妹竟然是这样看我。”
大太太心灰意冷的模样,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没有在多停留,也没再和争论,一个人出了房门,微佝偻的后背,说不尽的酸楚。
沈廷脸上果然闪过一丝不忍,不过他并没有追出去,只是警告三太太说:“你这大嘴巴什么能够停停?尽闹些这样的事情出来。”
三太太不服气了,还想反驳,便看到沈廷阴沉的脸,她最终只能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