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姑姑还欲指点她里头的门窍,谁知苏荷愫却羞得不肯再多瞧一眼,陈氏便笑眯眯地说:“罢了,不必迫着她。”
大婚正日,陈氏与于氏张罗着内院的事宜,苏景言则在外院迎宾待客。
因承恩公府嫡小姐与一清贫书生成婚这事太过令人骇然,是以来观席的宾客们可谓是络绎不绝。
便是往日里与苏荷愫不对盘的那些世家小姐们,也随着母兄一齐备了贺礼上门,心里生的却是要瞧苏荷愫笑话的心思。
堂堂一个闺秀贵女,竟嫁了个一贫如洗的穷秀才。
怪道是农女的出身,目光就是这般短浅。
喜礼行到一半,小厮们将那一百二十抬嫁妆抬到了庭院里。
引得不少宾客议论纷纷。
“那沈家穷的响叮当,苏小姐的嫁妆可能补得上那些缺口?”
“听说承恩公将东街上那一片地段上佳的店铺都给了小女儿,可见那沈公子是祖坟里冒了烟。”
“当真?”
花厅里挨着坐下的秦媛与陆玉皆不屑地笑出了声,目光落到庭院里满满当当的嫁妆,尖酸刻薄的话已脱口而出:“纵有再多嫁妆又如何,还不是嫁了个没用的秀才。”
二人皆与苏荷愫矛盾深重,苏家得势时,还胆战心惊了好些时日,只怕苏荷愫被许给了宫里的皇子。
如今她只嫁了个名不见经传的沈清端,心里自然是格外愉悦。
秦媛面露骄
矜之色,一旁的陆玉便适时地奉承她道:“秦姐姐生的不比她差,又得了太后娘娘的厚爱,与齐小公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往后自然不该与一个小小的秀才娘子凑在一处。”
这话确是戳中了秦媛的心坎。
可见老天爷眼明心亮,她这般名副其实的世家贵女方能嫁给齐小公爷做正妻,那农女出身的半路子货却只得嫁个秀才。
陆玉瞧着秦媛那副沾沾自喜的模样,心里讥笑她要嫁的那个齐小公爷是个圆不溜秋的大胖子,生的十分磕碜,她竟还这般沾沾自喜。
只是面上却不住地奉承道:“听闻那秀才生的也畏畏缩缩,比贩夫走卒还不如呢。”
话音甫落。
前厅便传来一阵响彻云霄的哄笑声,沈清端便在苏景言等人促狭的玩闹声中走进了花厅,意欲穿过庭院往苏荷愫所在的枫泾院走去。
他一身黑底暗红色喜服,随意挽了长发,眉如泠月眸如叶霜,立在无数儿郎身前,却是里头最出尘夺目的那一个,无端地便让人收起了轻视他的心思。
陆玉余下的奚落话语还未说出口,便被那人清濯的身姿晃得失了神。
这般容色、这般气度的男子,就是要娶了苏荷愫的那个穷秀才吗?
沈清端和煦地应对着苏景言等人的揶揄之声,垂在两侧的手却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目光所及瞧见火红色的喜字灯笼,喉咙处都捎上了两分涩意。
他在紧张。
并且还会继续紧张下去。
“给新郎官出个对子,答出来了才能跨过这处角门。”回廊末端的角门里站了个英姿爽朗的少年,沈清端认得他,是镇国公家的嫡幼子于铮。
他拱手见礼,等着这位少年郎出对子刁难他一番。
“佳男佳女佳缘。”
对子一出,沈清端身后的苏景言不住地拿眼神去瞪于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