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猜!”她又学起小乌龟把头埋进膝盖里。
士奇也不逼她,迳自在她房里敲敲打打。
琦欢听着四周的声响不断,忍不住好奇,捂脸的十指开五缝,偷瞄了一眼,这一瞧却再也禁不住叫了出来。
“是新的挂轴!”
“喜欢吧?”就是不忍心见她闷得慌,想起她爱画画,他才会特地去买这幅空白的挂轴,让她在养伤的期间不至于太过无聊。“还有新的颜料、画笔呢!”
“士奇!”她开心的眸泛水光,双手大张伸向他。“啊——”却不小心差点摔下床。
“小心点儿!”幸好他的反射神经早被她的迷糊训练得如火箭般快速、发达,即时在她落床前接住了她。“你想再睡两个星期的病床吗?”
“才不要!”她噘高了唇。
“又要吊猪肉了!”他好玩地又弹了它一下。
“讨厌啦!”她赶紧捂住唇,被他碰到的地方烧得发烫。“你买这些东西的时候,有没有被姑姑看到?”
“怎么了?难不成你姑姑不喜欢你画图?”
琦欢光灿的小脸失了色彩。“姑姑说,女孩子画这些东西没用,既引不起男人的兴趣、也无法哄丈夫开怀,有时间还不如学习厨艺、插花……什么的,将来嫁个好老公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你喜欢画画!”士奇倒不认为只会伺候男人的女人有什么好,相反地,他欣赏肯努力的女人,当她们专心一意在做某件事情的时候,那种奋发向上的姿态是最美的。
“嗯!”她轻颔首。
“而且你画的也不错啊!”
“真的吗?”她灵动的双眸发出眩目的虹光。
“别说这幅麦田了,它的意境之美是无庸置疑的。”他第一次看到时还愣了好久。“你平常那些简笔素描就画得很好了。”
“啊!”她粉颊倏地烧红。“你偷看人家的东西!”不是她小气,而是……讨厌啦!那里面画了好几张他的脸孔。
“是吗?”他当然知道她在气些什么,却故意促狭笑道:“是你说,我若觉得探病无聊就自己找乐子,屋里的书报杂志任我翻阅,而你的画册就和那些东西放在一起,我还以为是你特地绘来给我看的呢!”
“那是……唉呀!不跟你说了。”谁知道她会莫名受伤、他又突然闯进来,她忘了收嘛!
“又生气啦!”他大笑。“没关系、没关系!等我下班再来时,你的气肯定就消了。”
“你又知道了。”琦欢不满地嗔叫。他越来越滑头,她又老是斗不过他,被压得死死的,真枉她多吃人家两年饭。
“你是那种小气、爱记恨的人吗?”他笑得颇邪。
琦欢瞪圆了秋瞳,不能点头、又无法否认,恨得她牙痒痒,只好又耍老计谋噘起嘴,不跟他说话。
士奇大笑地走出她的卧房,以前他不喜欢太柔顺的女人,嫌她们没个性。
但殷琦欢,她外表像只温驯的小白免,贴心又可爱;实际上,她是个认真严谨的人,宽以待人、严以律己。天真地纯良,教人不沉迷都难。
尤其看过她的画作后,他深深迷醉在她清新、雅洁的画境里,她将他画得那么直接、纯粹,简直把他的灵魂都画出来了。
起先他很惊讶,被人看穿的感觉并不好,但慢慢地,感动逐渐溢满心房,要用多少心才能够真正了解一个人?她默默地付出了,他承受的同时,也情不自禁想要展现更大的力量去守护她,并且——怜惜她!
整理画册的心情是沉重的,琦欢第一次有种想要撕毁自己画作的冲动。
当士奇发现有一个年纪比他大的女人在偷偷绘着他的画像,他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为什么她要做这种事?真是羞死人了!
莫名的热泪滑下粉颊,最近她老是这样,无缘无故心痛、流泪,患得患失的,一颗心老静不下来。
铃——刺耳的电话铃声又适时地响起。
随便抹了两把泪,她吸了吸鼻子接起电话。“喂!我是殷琦欢。”
“琦欢吗?我是陈芝雯。”
“陈小姐!”她吓了一跳,老板亲自打电话来,难道是要炒她鱿鱼?“对不起,我突然请假,耽误了工作,等我伤好后,我一定尽快把落后的进度补上。”
“你别紧张!受伤本来就应该好好调养才对。”陈芝雯笑道。“我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我那间俱乐部准备扩大营业,我找来的合作伙伴想看看俱乐部的帐册,我现在过去拿方便吗?”
“可是那些帐我还没算清楚耶!”
“没关系,反正只是个外行人,查帐不过是例行公事,无碍的。”
“好吧!我立刻整理出来给你。”
“那就麻烦你了,待会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