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衣凡没说谎,他是真的找得很辛苦。
昨晚跟秦绅伦吵了一架,秦绅伦居然把他赶出了两人的房子。他独自在门外吹了一个小时的冷风,秦绅伦才把他接回去。他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次对他的绅伦哥哥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他已经背叛了邵家,这时候只有秦绅伦才是他的□□。
但他又实在按捺不住妒意,不断旁击侧敲,想从秦绅伦口中打探他们的关系。然而秦绅伦始终不承认自己私下联系过程斐,还因为他“不懂事”,不仅半夜跟他分房睡,并在一大早就消失不见。
自认识秦绅伦以来,舒衣凡还是头一次被如此冷待,而被冷待的原因,居然还是因为他原来从来没放在眼里的程斐。他怎么能压下这口气,他不仅是气,还想知道程斐究竟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能让秦绅伦对他念念不忘。
所以他就来了。
为了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弱势,他特地穿着一双秦绅伦送给他的男士单鞋,那双鞋很薄,但最能展现他脆弱的纯美气质,而这种气质总能让他在不经意间所向披靡。
但鞋子不好走,他对斯诺学院不熟悉,在学校里转半天才找到男生宿舍群——没错,这私立学院宿舍多到要用群来形容。不仅楼栋多,楼间距还大,他兜兜转转,脚都磨破了才终于找到程斐的宿舍楼。
他拦住楼下来往的人,想打听具体的宿舍号,结果问了好几个学生都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不仅没带他上楼,还告诉他跟程斐一起住的人不好相处,让他就在楼下等,别上去叨扰。
舒衣凡一向无往不利,面对这群不解风情的学生却屡屡碰钉子,他问得口干舌燥,脚又疼得厉害,整个人都在崩溃边缘,见到程斐瞬间,一向引以为荣的表情管理濒临失控。
以至于他不得不眯起眼,才能把眼底的情绪掩藏。他嘴角噙着勉强的笑,曲着那只被磨得厉害的脚,弱柳扶风般站在原地,想等着程斐走近自己。
谁知程斐眉一挑,本来想回宿舍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反而好整以暇地朝他抬了抬下巴。
舒衣凡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半晌,确定程斐确实不打算动弹后,他轻咬下唇,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矫揉造作的姿势令程斐嘴角一抽。原本还烦着邵家的事情呢,在看到舒衣凡熟悉的惺惺作态后,顿时心情大好,生了几分看戏的兴致。文中的舒衣凡如同一朵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花,实则从头到尾都是只知道攀附在男人身上的菟丝花花藤,半点都没放在眼里。
舒衣凡终于走到了他跟前,因为比他矮,不得不抬头才能跟他对视。小白花身形十分消瘦,脸色也苍白病态。而程斐气色白里透红,姿态张扬,此时两人站一起,颇有种红白玫瑰的对比。
以往的红玫瑰是枯萎的残枝败柳,现在却娇艳欲滴,毫不费力地艳压了这朵小白花。
程斐双手抱拳,轻笑:“呵,凡弟弟,找我有什么事?”
人家叫他哥,他喊句弟,理所当然。
舒衣凡何其敏感,不仅听出他语气里的讥讽,更是突然感受到了二人的差距,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在程斐面前似乎优势不再。他心底危机感顿生,原先还想着徐徐图之,此刻却也再也维持不了脸上虚假的淡然。
他咬着牙:“我今天来,是想告诉斐哥哥一件事。”
程斐好整以暇:“哦?”
舒衣凡扬起脸,语气里止不住的骄傲:“我已经和绅伦哥哥在一起了,我们是认真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舒衣凡抬起右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只见他病态到有些枯黄的发丝间,一抹细微的光芒在闪耀着。
他右手的无名指上,赫然戴着一枚嵌了心形钻石的戒指,那是秦绅伦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因为有意让前面的人看清楚一点,舒衣凡动作缓慢而妖娆,细瘦的手从脸颊划过耳畔,并在上面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两秒钟——这套动作他对着镜子练习了许久,保证不会让人忽略那手指间的光芒。
当毫不意外地捕捉到程斐眼中不加掩饰的惊讶时,舒衣凡忍不住露出胜利的微笑,觉得今天这一趟没白跑,哪怕磨破脚,也一切都值了!
他等待的,就是程斐心碎,难过,并如以前一样知难而退。
程斐是真的意外,以至于他目光胶在那戒指上,看了又看。
半晌,在舒衣凡洋洋得意的笑容中,他开口了,却是满脸不可思议:
“秦绅伦他,就送了你这么小的钻戒?”
舒衣凡:“……”
程斐在这一刻,居然有些同情小白花。不是他说,跟原著里的小白花相比,舒衣凡的待遇似乎明显差了一个档次。
小说里秦绅伦送给白月光的第一枚戒指,是某某牌的高级定制,鸽子蛋大小,作者足足花了一整章来描写它的高贵来历,原主被它深深刺激,以至于当天晚上伤心欲绝,离家出走的中途早产下小包子。这么高能的剧情,他想记不住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