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瑜看向她的碗,发现牛肉卷上裹着的蛋花一副没煮熟的样子,只当她是因为觉得那些还流动的蛋黄恶心才不下口,动作自然的就把她碗里的裹着蛋的牛肉挑到自己碗里,又从自己饭里夹了两块排骨给她,做完这些,轻轻拍拍了她的头,“快吃。”
就像曾经做过的千百遍一样。
何以眠觉得这面真烫啊,蒸腾着的热气碰到自己的眼睛就变成了液态,“吧嗒”一声落入碗里。
崔子瑜吃的快,基本上已经吃好了,看着眼睛红红的女人,心里一疼,掏出了自己的方巾递给她。
女人抬起头,努力伪装着,“给我手帕干嘛?我没哭,这气太热了,熏眼。”
此地无银。
男人忍不住就笑了,“鼻涕出来了,擦一擦。”
何以眠看他笑的那样好看,一时又有些怔愣,见他握着方巾的手正伸过来打算亲自给自己擦鼻子,一个“阿嚏”打出来,就看见男人无语的用方巾去擦他手上溅上的不明透明液体,一向有洁癖的人竟然眉头皱都没皱。
擦完自己的手,崔子瑜把手帕折了几下,用干净的地方捏着女人的小鼻子给她擦了擦,又是一个无奈的笑,“你啊。”
那无奈里有她熟悉的宠溺。
再次启程往她公寓里开时,两人都找到了些过去相处的感觉,虽仍是无话,却是舒服的安静。
如果不去计较何以眠心里的那些翻滚不息的情绪。
才将黑透的天,铺天盖地的雨,有规律摆动的雨刷,还有你曾经爱的死去活来的男人,这一切都让何以眠没法平静。
崔子瑜单手摸索了会儿,递给她一支手机,“你原来的号码,我一直交着费,没停。”
本就不平静的女人,终于忍不住问出来,“崔子瑜,你这算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一年前就分手了!”
男人没回答,讳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专心致志的开车,久久不语。
久到何以眠不想再去理会的时候,崔子瑜突然小声嘀咕了句,“我不告诉你。”
饶是何以眠以为自己已成熟稳重了不少,还是没绷住笑了出来。
拿着行李往楼里走的女人,拒绝他要继续送自己回家的好意,“有电梯,我可以自己搞定的,你走吧。”
崔子瑜不喜欢她眼里的疏离,只好点头应承,先进了车里,表示自己不送她进去了。
何以眠一手撑伞,一手拖着箱子,几步后又回过头来,敲了敲车窗,待他降下来,叹息着,“崔子瑜,我实在不喜欢见到你,这让我心情不好,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吧。”
说完就不再犹豫的走开,她承认自己心狠,可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分开了何必再这么拖拖拉拉的。
只是想不到,那句“以后不要见面”的警告只维持了不到半个小时,因为大雨破坏了供电系统,她刚洗完澡,整个楼就停电了。
何以眠恨自己的胆小怕黑,更恨一直等在楼下的崔子瑜在看到整个楼黑了之后就追到楼上来了。
看着已经被雨淋透的男人,何以眠明明知道他这是故意的,是在使苦肉计,因为他车上分明有伞,可她还是得承认他的苦肉计很有效,她心甘情愿的中计了。
“你先去随便冲一下吧,可能还剩一点热水。”何以眠说完就摸索着想去屋里的衣柜帮他找换洗衣服。
真该死,明天就把他所有的衣服都扔出去!
还没走几步,身后的男人就抓住了她的手,一拉一扯的,把人拥入怀中。
“你心怎么那么狠哪,你就一点儿都不想我么。”
贴着他的胸膛,她听得到他心脏那用力的跳动,有一瞬间的心软,可仍是慢慢的把他抱着自己的手掰开,“先去洗澡吧,不然要感冒了。”
电是清晨来的,突然就灯火通明,晃的睡在客厅沙发上的男人睁开眼,略微怔愣后才想起来自己身处何地,悄声走到何以眠的卧室,卧室里没开灯,窗帘遮住了所有的光,从客厅透进去的光隐约勾勒出女人的轮廓。
崔子瑜脱了鞋,赤脚走进卧室,静静的看着熟睡的女人,缓缓低头在她唇上亲吻,想索取更多,却还是压抑着自己直起身子,慢慢退出去关紧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