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听着阮陶手中的账册,一页接着一页往下翻,而她手中大半晌都翻不过一页也太明显了,傅毖泉只能听着阮陶翻了四五页,她翻一页,也自诩做得天衣无缝。
但等这么翻了四五页之后,忽然听对面的人开口,“你是在替我看书,还是在替你自己看书?”
傅毖泉原本就在神游太虚,忽然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顿住!就像在课堂上开小差忽然被点名一样,傅毖泉瞬间清醒了。
然后下意识就抬眸看向阮陶!
阮陶还是一幅专注查阅账册的模样,好像刚才她听到的都是错觉一般。
傅毖泉微楞,一时有些恍惚。
但很快,低头翻着账册的阮陶还是用刚才同样淡然的语气,“静不下心来,你能做好什么事?”
傅毖泉这才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方才的声音也是阮陶说的。
但阮陶说话的时候,从头至尾都没抬头看她,只是一边看着手中的账册,一边同她说教。
傅毖泉咬唇,尽管看到李妈脸上神色,傅毖泉还是没忍住,“我就是不喜欢看书,为什么一定要我看书?”
阮陶还是没有抬头,甚至,眼皮子都没多眨一下,但语气同样泰然平滑,“那我如果不喜欢你,是不是可以请你下马车,让你走去京城?”
傅毖泉:“???”
傅毖泉语塞,更以为听错。
李妈也愣住。
贺妈心中唏嘘,果然,开始了……
她就知道!夫人让大小姐在马车中绝对不止是让大小姐闲着无趣的!
玉不琢不成器!
怎么雕琢都得在去京中的路上,去到京中都晚了。
贺妈收起好奇心。
一面装哑巴,装聋子,还一面给夫人添水,给夫人当助演,反正,收拾侯府这群大小祖宗夫人都在行!
贺妈莫名坚信!
而对面,傅毖泉和李妈明显都没反应过来。
阮陶继续,但仍旧没有抬头看她,“你不喜欢看书,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你可以同我说话,旁边也有水果,你可以削水果,一侧贺妈备好了棋子,也有棋谱,旁边还有泡茶的器皿,你要都不喜欢,身后的书架子还有各类服饰,头面的画册和详细描述,另一旁有佛经,也可以绣花,你刚才拿的那本是公认最有趣得游记,你放下的那本是算筹入门的游戏,案几上有我正在翻的账册,桌案上香炉中的香出自淀州,香味雅致,与旁的香不同,包括你刚才喝的茶,都是化州白茶,很少见,也有很多故事典故……”
阮陶一口气说了这么一通,傅毖泉和李妈都听得全然愣住。
就连贺妈也愣住。
然后,阮陶才缓缓抬头,看向跟前的傅毖泉,一字一句,一语中的,“所以,你不是不喜欢看书,也不是静不下心来,而是你从来都不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所以浑浑噩噩,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混天过日,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傅毖泉和李妈都将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