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苏雨亭神色凝重,也是看向苏观崖,道:“父亲,唐将军之言,不无道理。如果此刻我们调出几千人马,想来对战事大有益处。”
&esp;&esp;苏观崖扶着胡须,脸上依然是一片淡定,沉吟着,许久之后,才摇头道:“我们的兵力,已经十分吃紧,若是向外调兵……!”说到此处,他感觉自己的背心有些发寒。
&esp;&esp;身后,燕京城正中那浩大的皇城,如芒在背,让苏观崖身上很不自在。
&esp;&esp;那个隐忍的皇帝,苏观崖一直未曾轻视过。
&esp;&esp;一个隐忍近十年的帝王,那绝对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帝王。
&esp;&esp;十年来,皇帝对世家处处忍让,虽然谁都能看出皇帝对世家的不满,但是这十年来,面对世家强悍的实力,皇族一直都在隐忍着,皇帝更是没有做出任何针对世家的大规模动作。
&esp;&esp;忍字头上一把刀!
&esp;&esp;这样一个皇帝,很难看穿他心中的真正所想。
&esp;&esp;正因为看不穿,所以才恐怖,正因为恐怖,苏观崖才不敢轻易派出城中的一兵一卒。
&esp;&esp;城中只有两营兵力,用来控制京城,兵力已经有些捉襟见肘,如果此时再派兵出城,让城中的兵力进一步削弱,苏观崖不知道那个皇帝会不会在背后放一枪。
&esp;&esp;皇帝的手中,有着白异的龙骧营和曹殷的狼甲营,那两营随时听候着皇帝的调动。
&esp;&esp;苏观崖对于那个摸不透的皇帝,必须有所防备。
&esp;&esp;这种时刻,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想法,让人重新去衡量利益得失。
&esp;&esp;皇城虽然紧闭宫门,但是苏观崖却要随时提防皇宫宫门打开。
&esp;&esp;正因如此,他不敢轻易削弱城中的叛军兵力。
&esp;&esp;而且,对于世家军能够击败疲惫不堪的西北骑兵,苏观崖还是充满了信心,虽然苏观崖善于玩弄政治,虽然他对于军事并不精通,但他却认定韩漠走了一步臭气。
&esp;&esp;年轻人的冲动,总是要付出代价。
&esp;&esp;韩漠已经冲动过,所以苏观崖相信世家军一定能够让韩漠付出代价。
&esp;&esp;……
&esp;&esp;世家军本以为他们要对付的是一头已经受伤而且沉睡的狮子,所以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朝着西北骑兵大营疯狂地冲过去。
&esp;&esp;他们本以为如此有气势的冲击,定然会让困倦中的骑兵们慌乱不堪。
&esp;&esp;声音撼天,四野震颤,每一名世家军都倾力怒吼着,及时为了给敌人以震慑,也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子。
&esp;&esp;毕竟面对的是身经百战的骑兵,世家军的内心深处,终究还是存着恐惧之心。
&esp;&esp;世家军中,甚至响起了冲锋的号角声。
&esp;&esp;排山倒海的世家军渐渐靠近大营,这是在冲锋之时,他们却没有看到骑兵大营应该出现的骚动景象,只是那些战马却是发出长嘶之声。
&esp;&esp;豁然间,冲在前面的世家兵士发现,从那黑压压的马群之中,陡然间射出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如同飞蝗一样,简直是铺天盖地。
&esp;&esp;箭矢如雨,冲在前面的世家军只听得空中“嗡嗡”之声大作,那漫天箭雨瞬间变成夺命阎罗,射入世家军的身体,前面的士兵成排成排地倒下。
&esp;&esp;世家军虽然人多势众,看起来声势壮大,但是他们根本不懂的军队阵列,更不懂得如何进行兵种的搭配,大多数都是刀手、长枪兵,便是连弓箭兵也很少配备。
&esp;&esp;而被他们视为不堪一击的西北骑兵大营,在那黑压压的马群之中,神弓营的一千名骑兵首列前阵,更有许多善于射箭的骑兵竟然有序地排列着,他们面对着数量庞大的敌军冲锋,毫无惧色,很整齐地取箭,弯弓搭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esp;&esp;前面的世家军倒在血泊中,后面的冲锋立时为之一顿。
&esp;&esp;本以为像一群狼扑向一头奄奄一息的雄狮,谁知道这头狮子显出来的战斗力,远超出他们之前所估计的。
&esp;&esp;寒风怒号不休,想要鼓舞世家军的士气,亦或是吹散战场上弥漫出来的血型。
&esp;&esp;寒夜不带丝毫暖意,似乎已经见惯了这种冷血的杀戮,麻木不仁。
&esp;&esp;世家军的将领们怒吼着,鼓舞着士气,挥动着战刀,高声喊叫着:“杀过去,杀过去,弓箭是他们最后的依赖,冲过去,他们就不堪一击!”
&esp;&esp;于是号角声更有力地吹起来,世家军终是鼓起勇气,疯狂往前冲锋。
&esp;&esp;冲过去!
&esp;&esp;靠近上去,他们便不堪一击。
&esp;&esp;脚下的积雪被践踏着,积雪尽去,冰屑纷飞,天上地下,寒冷一片,而战士们的血液却燃烧起来,在战场上,无论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恐怖,都会让人的血液异乎寻常地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