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如同晴天霹雳!
时敬业震惊、呆滞,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是一个老党员了,所以才能在根本没多少文化、没多少技术的前提下,获得提拔成为了工厂的主任!
熬了二十年,眼看自己就要升上去了,现在却被告知,他被开除党籍?还被降为一级工人?
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时敬业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后的时敬业,心中如同压抑着一座火山,时刻都能爆发。
他目光阴沉地看着李厂长。
“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要毁了我!”
李厂长本来还挺关心他的身体,一见他这态度,顿时就不想多管了。
他淡淡地说:“时敬业同志,这是我在这个位置上的职责,我并不是针对你。工厂是国家的财富,如果工厂里面出现了蛀虫,那受到损害的是我们国家,身为一个党员,守护国家的利益是我的原则。”
说到这里,李厂长深深地看了时敬业一眼。
“虽然厂里的调查,没能查到什么,但……时敬业同志,那些事情你究竟有没有做过,你知,我也知。”
是的,李厂长是个聪明人。
从前他信任时敬业,才能被蒙在鼓里。
可一旦产生怀疑,他自有自己的法子去查证。
只不过,他查证也没用,工厂是国家的,要由上面派来的人查证了才有用。
而且,自己若执意要将真相挖出来,势必要利用到手中的职权,否则谁愿意自毁前程?自毁名誉?
李厂长能做的,只有写一封实事求是的报告信。
更让李厂长失望的是,时敬业丝毫没吸取到教训!
那天时敬业去红升大队殴打乔知青的事情,在次日一早他就知道了。
当下,他就把这件事也写进报告里,正要上呈,工厂便收到了知青们的举报信。
于是,李厂长就一起递上去,这才有了今天的处置结果。
消息传到红升大队时,乔卿卿正在大队部,进行“报名登记”……
“乔知青,你就让我报名呗,我还有力气,能干得动!”
“大爷,真不行,我得为您身体着想,您看看家里有没有年轻力壮的,叫他来?”
年逾六十的石汉青愁眉苦脸,“我家哪里还有年轻人哟!我儿子当兵没两年就死了,现在家里就一个老伴,和一个八岁的孙子、六岁的孙女儿。”
乔卿卿肃然起敬:“您是烈属?”
“唉……”石汉青叹了口气,“我儿子没什么贡献,称不上烈属。现在孙子该上学了,家里没钱啊!”
听到这里,乔卿卿蹙眉思索片刻。
“大爷,这样吧,您刚才也说自己腰不好,让您干重活是不行的,不过,大爷您是军人家属,我也是……所以,我可以为了大爷破个例,将大爷您招为安保人员。您的工作内容和他们不同,您需要每天晚上替我看守建材,免得建材被人盗取,工资的话……给您一天五角您看成吗?”
一天五角,一个月也有十五元了啊!
石汉青顿时露出惊喜之色:“成!当然成了!乔知青,您是个大好人啊!”
“哪里,那些建材也不便宜,我本来想着自己守着呢,现在大爷您替了这个活儿,我不知道多高兴。”乔卿卿笑道,随即低下头在本子上记:石汉青,六十四岁,安保,工资一天五角。
见她这么认真地记录,石汉青知道自己这份工作没跑了,又接连道了几声谢,兴高采烈地回家去。
大孙子一个学期的学费是三元多点,可想攒下三元钱谈何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