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琅叹了一口气,走到他面前。
“无用的,薛山,我就是大夫啊。”
薛山面色瞬间灰败,悲伤中带着绝望。
但在秦归琅说有事交给他做后,他又收回了情绪。
归琅取下了墙上挂着的剑,又从桌上拿了一封信,交予薛山,让他选一个信得过的人送往北地大将军那儿。
薛山连忙应下,出了门。
次日,李文长忽然来访。
他今年辞去了京中的官职,请求回安阳,于是萧映宁便封他做了凤梧知府。
李文长见到归琅后,大为惊骇。
一个人的精气神是很容易观察出来的,秦归琅如今样子虽看着没多大变化,但精气神却如枯树一般,接近衰败。
归琅与他聊了一会,并让对方不要对外声张他的事情。
李文长艰难地同意了,回去后又派人送来了许多珍贵的药材。
他不信,秦先生如此情况会是因为天命。
又过了几日,归琅撰写的医书已经完稿,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他唤来胡管家,向对方交代一些事情。
胡管家满目悲怆之色,听从他的安排,下山回府前去交代。
……
家财散尽。
依秦先生吩咐,大部分交由了三位老大夫合伙置办的慈幼堂,而府里所有的书都留给沈姝。
三位大夫得到消息后,顿时察觉到了不对,莫非是秦大夫出了什么事。
可是胡管家嘴十分严,只说是秦先生吩咐,其余什么都不说,套不出话。
于是他们去寻了李文长,李文长听到他们所说的事情后,也顾不得秦归琅之前与他说的不要对外声张,带着三位老大夫便往山上去了。
路上遇到跑出来的沈姝,听她说秦先生把府邸和书都留给了她后,更觉不妙,于是也带上她一同前去。
几位大夫这才知道,秦归琅并不是远游去了,而是隐居在了云雾山。
李文长在路上沉重地说:“秦先生,怕是不行了。”
“这是何意?”王大夫声音微微颤抖,不敢去相信心中浮现的那个猜测。
“自去年以来,秦先生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不知缘由,无法挽救,他与我说,这是天命。”
范大夫瞬间忘记了李文长知府身份,骂了过去:“胡说八道!你说的什么鬼话!他秦子瑜才多少年岁!怎会就这般!这般……”
他说不出话了,不愿把那个残忍的词与秦归琅联系在一起。
刘大夫也不愿意去相信,“有什么病能夺走他的性命,他可是……连疫病都能治好的神医啊。”
一时间,众人皆沉默了,气氛压抑而凝重。
他们到达山中别院时,见到了满园的梨花,也见到了梨花树下白衣胜雪的那个人。
清风拂落了些许花瓣,也吹动了他的衣袂,此人此景,皆不似在尘世之间。
秦归琅仰头望向苍穹,似有明悟。
他并未回头,往前踏出一步,身形却微微晃动,往下倒去。
薛山以及李文长等人都跑过去,想要去扶他起来。
刹那间,却看见了那倒下的白衣人影仿若化作了梨花,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