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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前往老宅的那条路的时候,裴宿燃有些恍然,怀念似的想:我好像很久没回来了。
路边的花草长得茂盛,大约是有专门的人来处理,所以并不会显得凌乱,只是长高了不少。
大门口旁边的那棵树依旧高大挺拔地耸立在那里,像守卫边疆的战士一样忠诚地捍卫这座宅子。
大抵是因为树荫繁密,宅子又是好几百年的古董宅子,风格古朴又老旧,看上去就像是死了好几百年的鬼魂住的地方,死气沉沉,阴气逼人。
走到宅子大门口的时候,曾经年轻的管家黑发早已变白发,见到他时小跑着出来,由于没有戴老花镜的缘故,所以她并没有认出他,就像对待平常的客人一样询问:“您是来找我们家老夫人和老爷的吗?有邀请函吗?”
“李阿姨,是我,小燃。”考虑到管家老了,听力不太好,裴宿燃拉近距离,特意俯下身,为了让她看清自己的脸庞,在管家面前轻声回答。
管家听见熟悉的名字,有些不知所措地抖了抖手,急忙从兜里拿出老花镜戴上,借助老花镜看清裴宿燃的面孔后,原本平静的脸上出现了激动的情绪,伸手抚上裴宿燃的脸:“小燃……是小燃吗?你回来了?”
“嗯,是我,我回来了,李阿姨。”裴宿燃目光温和,任由她抚摸自己的脸。
得到裴宿燃的回应后,感动的泪水从管家的眼眶里涌出来,她点了点头:“好孩子,回来了就好,这么多年不见,你长高了不少,也瘦了好多。”
“如果夫人在世的话,准会心疼你的。”管家说起这个的时候有些悲春伤秋,转眼又强装出高兴的样子,“罢了,小燃回来理应是欢庆的日子,不能说这些丧气的话。”
“小燃回来是来找老爷的吧?要是老爷知道你回来,肯定也会高兴的。”
提起裴宿燃母亲的时候,裴宿燃的神情难得消沉,说到父亲的时候,他又自觉不妙地抽搐嘴角,但又不好意思对管家坦白原因,只好哂笑道:“……可能吧,那没什么事的话,李阿姨,我就先去找我父亲了。”
“嗯。”管家慈眉善目看着裴宿燃远去。
……
走到裴父的书房前,裴宿燃出于谨慎,还是敲了敲门,毕竟在这种特殊时期,还是不要冒风险才好,他可不想在风口浪尖惹他父亲生气。
虽然……可能他爸已经生气了。
“进来。”敲完门,里面传来字正腔圆的中气十足的男中音,裴宿燃听不出这个声音有什么情绪,只好装作灰头土脸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看见他父亲背对着他站在窗户前给盆栽浇水,只有在他刚进门的时候才分出闲心瞅他两眼。
裴宿燃装乌龟似的把头埋得低低的,生怕他爸看他不顺眼了。
毕竟从出生开始,他爸就看他不顺眼,要不是因为他是他妈唯一的遗物,可能他爸早就不管他了,去地下陪他妈。
这么多年,裴宿燃还真没见过他爸笑的样子。
“哟,不和你那群狐朋狗友鬼混了?舍得回来看你爸了?”裴父一边专心修剪盆栽一边阴阳怪气裴宿燃。
“爸,我错了,但我每次去开房的时候都很小心谨慎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人拍下来,还牵扯了公司进来……”裴宿燃越说声音越小,自己都觉得没底气,心虚得很。
“呵,你也知道自己错了,我还以为你只顾着自己贪玩享乐。”裴父把修剪的钳子放在旁边,端着茶杯,坐到沙发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肾都快虚脱了吧?你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吗?这偌大的家业,你让我如何放心交到你手上?”
“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应该带着你母亲把你打了,免得后来她难产去世,就算一辈子没有孩子又如何,我只要和她两个人过一辈子。”裴父说起裴宿燃母亲的时候,情绪越发悲切激动,“大不了就是把家产都捐给国家。”
裴宿燃听到这里,垂下的手慢慢握成拳,眉眼间充斥着低落的情绪:“是,我是没用,如果有的选的话,我也不想出生,我宁愿用我的命换我母亲。或许……没有我,世界上还能更好。”
裴父注意到他低落的情绪,哑了声,好像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话不是很恰当,斟酌着词句重新开口:“你别乱想,人到中年,都会有这么一个emo的时候,你母亲很爱你,我也很爱你。就算要找出导致你母亲去世的凶手,那也应该是我,是我在她怀孕的时候没多陪她。”
“是我之前说话没拎清,太想你母亲了才会连带着对你脾气暴躁了点。”
“……嗯。”不知道裴宿燃听没听进去,只是应了声,“父亲,这次事件我会处理好的。”
裴父几乎没怎么思考:“嗯,很好,按照你想的去做吧。”
裴宿燃面对这样相信他的父亲有些惊讶:“您都不问问我想到什么办法吗?”
“公司以后是你的,你的想法就是公司的未来,而且你是我和她的孩子,我相信你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都是站在公司立场。”裴父看见裴宿燃惊讶的表情,面上十分淡定,如沐春风地抿了口茶。
“那您……给我打十几个电话干什么?”裴宿燃询问的时候咽了咽口水。
“看见热搜想八卦一下,你最近的私生活如何?又换了一个情人?反正我对你有没有后代已经不抱期望了,如果你搞出孩子的话,我才要骂你。”裴父思想开明地说道,“毕竟你十几岁就出柜,铁gay,如果被爆出有孩子的话,90%是假的,剩下的10%里要么是dy要么是同妻,你小子要是敢这样的话你这辈子我都不会允许你去看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