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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与什么有关?你倒是说清楚些,别说半吊子没个准信的话。”时晏之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询问,神情很是暴躁。
“这……”南樾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斟酌词句斟酌了半天,都没想好说辞,就被沈瑾玉抢先一步开口。
沈瑾玉原本是跪在宫殿外等待求见,可是按照之前时晏之的意思,是不准备见他,但是这件事又确实很重要,所以沈瑾玉不得不走上前高声呼叫:“陛下,之前的事情是微臣思虑不周,请陛下恕罪,但今天这件事臣必须见到陛下,陛下就算不考虑与微臣的情分,也应该看在事关……未来君后和江山的份上接见微臣。”
君后那件事到底还是沈瑾玉心底的一根刺,说不介意都是假的,但比起时晏之和时晏之的江山来说,这些都可以暂且抛在一边,他又不是脑子只有恋爱的草包,该聪明的时候还是聪明的。
时晏之听到前面的时候并没有多大情绪变化,反而觉得枯燥无聊,心想“怎么还是这样的说辞,烦不烦啊”,直到他听到“事关未来君后”的时候,神情才稍微变化了一下。
倒不是对宋伏宁有多大的好感,只是因为宋伏宁是宋庭粤的子嗣,既是世子又是利益笼罩下被迫钦定的未来君后,他死了肯定对时晏之没啥好处,相反,宋庭粤还能借机把锅推到自己的身上,如果舆论激烈的话,说不定还能因此竖起推翻大晏的大旗。
总之,宋伏宁的伤亡对他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不过时晏之并不满意沈瑾玉的说辞,什么叫“看在事关未来君后的份上”,他与宋伏宁很熟吗?不就是政治联姻吗?干嘛说得这么暧昧,搞得时晏之很喜欢宋伏宁一样,时晏之讨厌有人随意猜度他的想法。
当然,时晏之想起这是以沈瑾玉角度的看法,心下了然,沈瑾玉喜欢他,所以自然会对立后这件事心存不满,这么一想,倒是说得过去。
罢了,这些都是不重要的,当务之急还是问他宋伏宁具体出了什么事,死没死,伤残的话对于时晏之来说肯定是好事,死的话就不太好。
“是吗?那你就进来吧。”时晏之语气略显闲散,吊儿郎当的。
沈瑾玉听到时晏之宣他进去后,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没来由涌起一阵失落。
陛下果然对那位未来君后很上心呢,前面还一副“无论你有什么事都给孤滚”的姿态,提起未来君后的时候就允许他进来,这怎么不能算陛下用心良苦呢?沈瑾玉在心里自嘲似的嗤笑一声,垂下眼眸。
可是明明是他先来的,是他和陛下竹马竹马,为什么到最后却是别人成为陛下的君后?难道竹马的宿命就是打不过天降吗?
沈瑾玉虽然隐隐约约知道就算没有那位君后,陛下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但是他还是好不甘心啊。沈瑾玉用力咬住下唇,努力把涌上来的酸涩感回去,垂落在腰侧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握成拳。
这一切的想法都在走入时晏之宫殿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无论在外面你有多少想法,但是在时晏之面前你必须牢记你的目的,因为时晏之不会喜欢听你多余的话,如果碰巧遇上时晏之心情不好,可能还会让你再也不能来这里。
所以沈瑾玉在走进去之前就深呼吸以此减缓紧张,让自己不要在时晏之面前犯错。
……
偌大的宫殿中,清冷而空虚,只有时晏之一个人。
沈瑾玉走进去的时候,远远瞧见时晏之托着额头闭着眼睛,好似在小睡。
因为他与时晏之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沈瑾玉自然清楚时晏之睡眠浅,很容易惊醒,想到时晏之作为一个帝王总是忙碌到半夜来不及睡觉,沈瑾玉情不自禁心疼起来。
为了避免时晏之被他的脚步声惊醒过来,沈瑾玉只能放慢脚步,小心翼翼、亦步亦趋地走过去,然后跪在离时晏之床前不远的位置,屏住呼吸,等待时晏之自然醒过来。
不曾想,时晏之压根没睡,在沈瑾玉刚刚跪下的时候,深邃发亮的眼眸恍然睁开:“沈统领这么晚还来找孤,是有什么事吗?听你刚才在宫殿外那么一嗓子,似乎和君后有关?孤希望你的话不是为了进来而随意编的故事。”
沈瑾玉听到时晏之突然发话,惊得连忙抬起头,试图确认到底是不是时晏之说话,然后对上时晏之略显疲乏又冰冷的眼神。
“嗯?你是想直视孤吗?沈统领,孤劝你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事情枉费心机。”时晏之轻挑眉梢,眼睛里充满深不可测的笑意,意味深长地警告他。
“不,臣刚才只是稍微走神,请陛下恕罪。”沈瑾玉闻言,生怕时晏之真的发怒,迅速将脑袋埋在地上,不过到底也是经历过那么多的老臣,嘴里说着恕罪,语气、神态却稳如泰山。
“又是恕罪这个词,嗯,你们怎么都爱玩谦虚这一套呢?无聊又无趣。”时晏之眉眼间自带一股倦意,兴致缺缺,“罢了,把你要说的汇报给孤吧。”
沈瑾玉还是不敢直视时晏之的眼睛,不过比起最初的时候已经要好不少,听到时晏之口中的“你们”时,花了好大精力才稳住的心态又有些崩,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清亮如月光的眼眸稍显黯淡。
但是这些依然不能阻碍沈瑾玉回禀,因为他知道时晏之也不会喜欢看到他这幅幽怨的模样。
——太丧了,看着就晦气。
这是时晏之很多年前对他说过的话,时至今日,沈瑾玉依然铭记在心,他从来不敢在时晏之面前轻易露出难过的表情,生怕时晏之会因此厌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