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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燃正在和一个背对着许轻禛的人发生争执。
只不过那个人的身形让许轻禛感到十分熟悉。
“不是,你懂不懂先来后到的道理啊?是我先来的,你想买那也得等我买完啊,更别提你这一买就是全部的糖葫芦,怎么,你是来批发的吗?是准备去哪儿卖糖葫芦吗?用别人的东西卖给其他不知情的人,你也是这个。”只见陈安燃朝那个人竖了大拇指,脸上却是冷嘲热讽的神色,显然是在阴阳怪气。
与陈安燃争执的人穿着一身雪白雪白的鹅绒大裘,黑发披散,因为视角有限,所以许轻禛看不清对方具体的面容,只是听到对方的声音,与陈安燃的激愤相比,此人显然比较冷静,似乎并不把陈安燃放在眼里。
来人声音甜美偏阴冷,怪甜腻的,叫人感到仿佛有毒蛇爬上脊背,不寒而栗:“自由交易而已,既然你没付钱,哪里来的先?我付了钱,他给我货物,这不是很正常的道理吗?”
“老爷爷,您说呢?”
这个声音……不是吧,不会是那个人吧?这年头重生的人这么多吗?许轻禛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昏厥在地上。
第119章
“老爷爷,您说呢?”
与话音同时传来的还有一袋重重的钱袋。
听到熟悉的声音,许轻禛垂落在身侧的手指指尖情不自禁微颤,再抬眼望过去,先前还没什么感觉的身形此刻却和许轻禛记忆中的某人逐渐重合。
如果许轻禛猜的不错,远处和陈安燃吵架的男人正是先前扔给他香囊的男人,同样还是千机阁二师兄慕容辰。
从慕容辰身后的仆从就可以猜出来慕容辰的身份,毕竟仆从又不会作出伪装,服装都还是刚才的那一套。
他与慕容辰没怎么接触过,就算是上辈子,也只见过一两面而已,谈不上相熟,但正是因为如此,许轻禛才觉得慕容辰扔给他香囊的举动很奇怪。
陌生人会扔给陌生人香囊吗?应该不太可能,所以……在许轻禛不知道的时候他们见过吗?这个问题暂且存疑。许轻禛如是想。
和对方没有任何接触的前提下,许轻禛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想太多,万一经过他思考得出的结论和现实不相符,那就搞笑了。
反正慕容辰目前或短时间内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这一边,就先看看他们的热闹。
站在许轻禛身旁的顾厌自然注意到许轻禛此刻的注意力全都在那边,虽然理智告诉他许轻禛只是喜欢看热闹而已,但顾厌还是不由自主感到心里一股酸味儿涌上来,连带着鼻子都酸酸的。
他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许轻禛被那边的情况所吸引才能避免自己的秘密被发现,还是难过许轻禛将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
这么矛盾的想法,还挺叫人难堪的。顾厌自己也清楚这样的想法有多么矛盾,但他就是忍不住这样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的同时,顾厌还要保持冷静和沉着,腼腆地抿唇望着许轻禛,一言不发。
而许轻禛的眼中迸发出玩味、狡黠的精光,兴致勃勃地看着远处的热闹,对旁边灼热的视线视若无睹。
可能是因为许轻禛心里的恶劣因子生根发芽,黑色的长发尾端悄悄变成了深蓝色,瞳孔逐渐变成如海浪一般的颜色,似乎还能从中看到海浪的波纹、律动,混杂着烫金色纹路的黑莲印记爬上两颊。
远处的人心思也不在远处,是在这里。
跟随许轻禛的视线望过去,顾厌的眼神停在慕容辰的身上,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再看了看许轻禛,发现对方脸上毫无惊讶的神色:千机阁的那位?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也是我的情敌吗?
当“确认”慕容辰是“疑似”情敌后,顾厌默默把慕容辰也放进自己的黑名单中,是他的重点提防对象。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看起来……和陈少侠吵架的是千机阁那位。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顾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许轻禛。
许轻禛没有再说废话,简明扼要地回答顾厌:“嗯,疑惑干什么?你不也是重生的吗?难道你不知道吗?”
顾厌闻言,只是哂笑着回应:“知道归知道,当你看到有人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不应该感到惊讶吗?但是你刚才表现出来的样子好像并不觉得惊讶,你之前来赤凛城的时候看到过他吗?所以才会这么心平气和地接受。”
许轻禛闻言,没觉得如何,只是点了点头,语气轻蔑,带着点高高在上的傲慢:“怎么了吗?难道我见什么人、与什么人交朋友都需要给你报备吗?让被追求的人给追求的人报备,你的逻辑……”
说到最后他戏谑地轻笑了一声,看待顾厌犹如看待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中的癞蛤蟆一样恶意满满:“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顾厌清楚这是许轻禛生气的前兆,匆忙咳嗽几声,制止了这个话题接下来可能会带来的火药味。
“……对不起,我没有想管你的意思,如果我的行为让你感到不舒服,打我骂我都可以,我不会计较。不过他们继续吵下去的话,所有路人可能都要停下来去围观他们了,你……要不要把他们叫停?”
许轻禛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以调侃的口吻,恶劣地笑了笑:“叫什么停?他们吵架就让他们吵呗,我就喜欢看热闹,闹得越大,我越开心。再说了,我现在过去的话,这么多人……丢的是我的面子,你觉得不好你去叫停好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正好一阵风吹过,吹起如海浪一般层次感极强的发梢微卷的长发,将其中一缕发丝吹到许轻禛的脸庞前面,蓝色的眼藏在黑色发根中,犹如在海上吟唱来引诱水手堕落的海妖一般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