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青不答,只是说:“我知道了,其实阿靖你这样写,也不算错。世上如此宽阔,乌钢未必是天下第一,或许是天下第二也说不定。”卫长青说完,将试卷递还给卫靖,微微一笑,便转身出去。
“张遥!去替我拿桶水来,我想洗洗手。”郎仲齐和一票跟班喽啰在树下闲聊,见了公孙遥拿著扫把经过,便唤著他。
公孙遥点点头,回答:“好的,师兄。”
几个学生见公孙遥乖乖去打水,还不满意,低声骂著:“去,看他那副恶心样子!装乖巧,便只会讨中芸的开心。”、“是呀,浑然天成的小白脸、小狼犬、 伪君子!”
卫靖便从工房回来,远远地瞧见这情形,心中老大不是滋味,大声唱著临时编出的歪歌:“小白脸好过不要脸哟,小狼犬好过臭嘴狗哟,伪君子好过烂小人哟——”
“你不就是那一天到晚出外差的小子吗?你和那伪君子是一国的,你多什么嘴?”郎仲齐早已看卫靖、公孙遥十分不顺眼,公孙遥对他恭谨那便罢了,卫靖这次主动挑衅,便再也按捺不住。郎仲齐大步走来,推了卫靖肩头一把,仰著头瞪著卫靖说:“你也配开我玩笑?你知不知道我郎家?你知不知道我家有多大的地,多少的人?乡下来的便只会攀亲带故吗?你真当你是卫家剑庄的红人?”
郎仲齐这么说时,沉河还跟在一旁打圆场,一面替郎仲齐补注:“郎哥家里的确大,上下加起来有四、五十人,每个郎家人都有一个专属奴仆,可羡慕死人了!”
卫靖嘿嘿一笑,突然兴奋起来,只觉得和贝小路相别之后,嘴巴痒得难受,冷笑数声,说:“你说张遥虚伪,你揭穿他呀,揪出他的丑样子让大家笑呀,可别只会瞎猜中伤,你自个儿不是当君子的料那便算了,可也别洋洋得意地当小人,只会欺负好欺负的,眼红的比你好的!一副狗儿样,摇个尾巴乖。”
“你说什么……”郎仲齐气极,想要回嘴,卫靖却不让他说话,换了口气立即接上:“没见过世面的井底蛙,我真服了你。你爹爹姓郎,叫作什么?闯天门李帮主、富贵居王老爷、雷南员外、食胜天胡大厨子、飞雪山庄贝老太太和小母猴贝小路,这些名堂你听过吗?你家里大过这些地方?我爷爷是大铸剑师卫云五,我大伯是你老师,够不够瞧啊?我还没提我外公呐,说出来怕你尿裤子。哼,瞧你神情就知道不服我攀亲带故,行呀,咱们便单单来比卫靖和郎仲齐,看是去工房比打铁,还是就在这儿比吵架、比打架都行呐!”
卫靖一口气讲完,朝郎仲齐摊了摊手,说:“轮到你了,讲吧。”
“你……你!”郎仲齐气得发抖,却不知该回些什么。
“想不到要讲什么吗?那等想好了再来找我吧。”卫靖轻咳两声,摇头晃脑地走了。留下涨红了脸的郎仲齐,和一票面面相觑的跟班。
公孙遥听了吵声,早已赶来,将水桶放在郎仲齐脚边,转身追上卫靖,苦笑地说:“卫兄弟,我很感激你这样帮我说话。老实说,和我此行目的相比,郎公子怎样待我,我根本不可能会介意。”
“这倒是……其实是我自己心情不好,想找个家伙出出气罢了。”卫靖拉著公孙遥走到偏僻地方,又讲起于雪姐姐的事儿。
“真有这等男人?那可真是猪狗不如。”公孙遥性情本便耿直,越听越是皱眉,颇替温于雪不值。
“就是这样,我的故事讲完了,该你啦!”卫靖伸伸懒腰,似笑非笑地瞧著公孙遥。
“我?我有什么好讲的?”
“你还真会装。”卫靖哼了一声,双手捏著公孙遥的脸,笑骂著说:“你这小白脸、小狼犬,我当你是朋友,你竟打起我堂姐姐的主意,看我怎么教训你!”
“你胡说什么?”公孙遥将卫靖推开,一张脸胀得通红,说:“我才没有。”
卫靖也不理他,自顾自地问:“你觉得我的大堂姐比较漂亮,还是我的小堂姐比较漂亮?”
“我并没注意这些琐事。”公孙遥摸摸鼻子,却又说:“中芸年纪较长,较注重打扮……”
“你前后话便矛盾了!”卫靖哼了一声说:“我不是无端端糗你,我自己的事情也不少,不能时时看照著你。我跟你说,你要作戏,便要作得像些。我那小堂姐已经怀疑你乡下人的身份啦。”
“是吗?她怎么看出来的?”公孙遥有些惊讶。
“你连打水都不会,瞎子都看得出来你不是乡下人。”卫靖夸张地说。
“我已经学会打水啦。”
“你要学的可多著了!首先说话便差得远啦,你说句脏话骂我。”卫靖笑著说。
公孙遥为难地想了半晌,说:“你这个恬不知耻的龌龊小人!”
“这是脏话吗?”卫靖笑弯了腰,随即将他在小原村和那些癞皮孩儿对骂的难听话,极其顺口地骂了一遍。
“这是人说的话吗?”公孙遥皱著眉头,咕哝了两句,怎么也学不来。
卫靖想了想,来到一株树下,蹲了个马步,解开裤子,转头向公孙遥说:“你瞧什么,照著做呀,乡下地大树木多,有时尿急,便只能这样,你得学得像点,才不会惹人怀疑!”
“我不太相信你,我觉得你只是在戏弄我。”公孙遥虽这样说,却还是学著卫靖的姿势,面对著树。两人便在树下用这怪模样撒了泡尿。
“啊,你没有天分,教也教不会。”卫靖看著天上飞雪,伸手接了几片,学著温于雪用嘴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