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越发没了规矩!”这时屏风后面又走出来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用手指隔空点了点清欢郡主,示意她要守礼。
这便是清欢郡主的母亲,福慧公主。
“阿娘,是皇外祖母说的,在蓬莱阁内殿,欢儿就是她的外孙女,也是骁王殿下的表妹。”清欢郡主的目光再次越过彭顺,落在李郴那张冷冰冰的脸上。
“到底是谁惊动了他?咳……”屏风内,圣安皇太后的声音虚弱的响起。
此时,一直稳稳坐着的李郴才起身,接过宫女刚刚端进来的药,转入屏风内侧。
太后身旁伺候的老宫女将她扶起些,又在身后垫了个隐囊,这才伸手准备去接骁王手中的药。
不想这位竟坐在了榻边,准备亲自喂太后喝药。
“表哥,还是我来吧。”清欢郡主苏怡欢也转了进来,“你怎么能做惯这些事呢?”
李郴却仿若未听见她说话,用手背贴了药碗试温度,才开始喂药。
太后、清欢郡主及老宫女皆是一愣,似乎未料到他能有如此举动。
太后觉得她近来苦口婆心说的话,尽心竭力做的事,似乎起了作用。
再冷的心,也会有被捂暖的一天。
想到这,还未喝药的她气色都似好了,露出欣慰的笑。
圣安皇太后喝完了药,老宫女替她擦了嘴角,她道:“不过是昨日染了风寒,你们这样大动干戈做什么?”
然后用帕子掩嘴咳嗽了两声,拍了拍李郴的手又道:“你现在要处理政事,早些回去歇着,小心被我这老太婆过了病气。”
太后有心问问今晚抬进兴庆宫的侍妾合不合他的心意,可碍于清欢郡主在场,还是没有开口。
等到李郴出了内殿,清欢郡主也跟了出去,福慧公主才又转进屏风内侧来,要帮圣安皇太后撤掉隐囊,扶她躺下。
圣安皇太后摆了摆手,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昏昏沉沉睡了几个时辰,陪阿娘说说话。”
“是,母亲。”福慧公主坐在了床边。
“自打五岁把你抱到身边来养,你的性子就是这么拘谨。”圣安皇太后笑笑,“清欢的性子倒不像你,一晃她今年也有十七岁了。”
“母亲,这孩子虽然娇纵了些,但是天性单纯率真。”说完望了望屏风外头,见人走远了才道:“还望母亲做主给她挑一桩好亲事。”
“自然会。”圣安皇太后拍了拍福慧公主的手背,“当年你生下清欢,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从此亏了身子,不能再生养。所以清欢对你来说多重要,阿娘知道。”
……
“表哥。”蓬莱殿外,清欢郡主快着步子追上了李郴的脚步。
彭顺退了两步挡在骁王和她的中间,“清欢郡主,这外头大冷的天,有什么话您不能明个儿再说呀!”
又顺势遮住后面人的视线,把一方帕子递给骁王李郴。
他想殿下此时一定流了很多汗,这么冷的天可别染了风寒。
而且那让太后拍过的手背,一会儿非得被戳掉皮了不可。
太后她老人家也是的,今晚骁王殿下能主动喂药,那是努力做出了多大的改变!
她拿帕子掩嘴咳嗽后也不净净手,就去拍殿下的手背。
偏偏这边清欢郡主又跟糯米花糕似的,粘人的很。他这老太监深觉要操碎了心。
“我只是想问问,表哥是否气我这么晚了让你进宫,扰了你的好事?”
清欢郡主追在李郴身后跟了好几步,才听到他一声嗤笑,“知道就好。”
“表哥……你!”清欢郡主气得直跺脚,再想说什么,又被彭顺拦住了前进的脚步。
“清欢郡主早些回去歇着吧,小心气坏了身子。”
“你!”她不好追出蓬莱殿去,只能望着那不曾为她停留半步的人,逐渐消失在目光中。
而李郴接过彭顺递过来的帕子,先是擦了擦额头渗出来的汗水,然后又将帕子翻了个面儿,使劲儿的擦拭着自己的手背,就仿佛上面粘了怎么都擦不掉的脏东西。
过了好一阵儿,他才把帕子扔在地上,很一丝不苟的整理着自己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