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瑶脖子一僵,绷着一口气,一点点斜过目光,才在眼角余光中瞥见罪魁祸首。
小黑蛇未经她的允许就从斗篷里冒了头,此时蛇眼正无辜地注视着她,而蛇嘴里还衔着根亮闪闪的东西。
正是晏决赠她的护身金簪。
“你怎么擅自把簪子从储物囊里叼出来了?”虞瑶伸手从蛇嘴里抽出金簪,又摸了摸光溜溜的蛇脑袋,猜测着,“难道,你是想让我借着这个跟他说话吗?”
蛇朝她晃了晃脑袋,顺从地吐着蛇信。
“可我该怎么跟他说呢?”虞瑶心不在焉地转动金簪,指尖轻轻摩挲着簪首的扶桑花饰,“要不然,还是再等等吧。”
她顺手就要将簪子收回储物囊中,可也不知刚才是不是触到了什么微小的机关,簪身瞬间划过一道金芒,片刻后传出熟悉却略显犹豫的人声。
“……虞姑娘?”
晏决没想到,自己刚刚闯入上元宗的秘境,才打开第一道机关,先前注入金簪的那缕神识就被虞瑶唤醒。
他能听到她那边哗啦哗啦的背景嘈杂声,却听不到她的话语。
晏决反手接住从背后袭来的三支暗箭,纳闷道:“虞姑娘,你找我么?”
他的语气分明从容不迫,然而虞瑶听着,却更加不知所措。
这金簪怎么莫名其妙就开始传声了?
她明明就没想好该跟他说什么!
虞瑶试图断开金簪上的神识之力,可是她不通晓其中门道,也不记得晏决提过该怎么做。
她抬起簪子在掌心敲了几下,又捻着簪尾在雨中晃了几次,但无论她怎么折腾,簪身始终罩在一层薄薄的金色光芒中,仍是与他神识连通的状态,“这要怎么才能解除啊!”
而虞瑶的动静化成各种声响,落入晏决的神识中,如同一支喧嚣的乐曲,叮里哐啷地持续了好一阵。
直到他打通上元宗秘境的第一层关卡,这支乐曲才告一段落。
而女子的话音也随之断了。
虞瑶看着簪身的金光从眼前淡去,心有余悸地舒了一大口气,这才忙不迭将簪子收入储物囊,而后撇过目光,不悦地瞅了小黑蛇一眼,“下回不许再随便动我的东西,否则,我不让你跟着我了!”
说完,她不等小黑蛇摆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手按住蛇头,把它也塞回储物囊里。
雨势变弱时,还未过午时。
虞瑶在城中备了些干粮,买了好几样海边特产,还购入数件小玩意,收拾一番后,决定动身回到宗门。
宁城在东,茯苓宗却在西,两地之间隔着大半个修真界,即便她经常出门游历,也没横跨过这么远的距离。
心里总归有些不踏实。
但之前,她都是靠着一双脚在外行走,而如今有阵修令牌在身,只需耗些灵石,便能不费吹灰之力跨过千里。
想到这儿,虞瑶掏出令牌,沿着宁城到茯苓宗的路线,在脑海中挑中数个传送落脚点。
倒不是因为她需要中途歇息,而是她先前发现,分两次传送,远比一次传送同样路程要节约灵石。
只是令牌每使用一次,都得缓个一盏茶左右的功夫。
好在天色尚早,就算她中途停个七八次,只要不出岔子,总能在天黑前回到茯苓宗。
虞瑶抠下一小块灵石,以灵气开启令牌,从原地消失。
头几次传送一切稳妥,除了偶尔会在落脚时惊起一树雀鸟外,并无任何异常。
第六次传送,虞瑶落在野外的小瀑布边,正撞见一对小情侣。
那两人抱在一起耳鬓厮磨,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出现,反而是她不得不尴尬地逃离现场。
第七次传送,虞瑶落在一座小楼的屋顶上,不小心踢下一块瓦片,惊动了屋里的人。
下方传来女子的怪责声,旋即有六个乐伶模样的人从小窗探出脑袋,六双眼睛朝不同的方向望去,像是在打量不速之客的踪迹。
半晌后,他们一头雾水地缩回脑袋。
“他要是有点男人的骨气,刚才就不该像个贼似的扒在屋顶上偷听。”那女子突然间抬高嗓门,“我倒要看看,他什么时候才敢露面!”
虞瑶扶着额头,蹑手蹑脚沿着屋脊走到尽头,在造成更大的误会前,从楼阁上跳了下去,利索跑远。
第八次传送,情况却有些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