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反而……让感觉自己占着理的孙昭低下头来。
良久,孙昭才憋出了一句:“那……我兄弟松谋怎么办?公主不是说,他还活着吗?”
赵灵微脸上的笑意这才淡了些许:“你想对我说什么?”
孙昭:“既然殿下与那魏国太子的婚约已几乎不可能完成,而我们又还想达成陛下所托之事,把豹骑将军抢回来,那……公主和松谋不是还能……结下良缘?”
赵灵微此时已是极为不悦。
可孙昭却是低着头在和她说着这些话的,因而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然惹怒公主。
他只是接着说道:“可公主现在却要收那贺楼楚做侍君,那不是让松谋……寒心吗?”
“孙昭!”赵灵微终于忍无可忍,怒斥了他一声。
此时她的气势已经压过孙昭何止一头。
赵灵微:“在与魏国太子订下婚约之前,我便已是大商晋越县主,是陛下的亲孙女。但松谋一朝战败,我奶奶便要用我去把他换回来。在我施计之前,我甚至还得嫁给比我父亲都老,且还荒淫无度的魏国国主。你怎么不问我寒不寒心,屈不屈辱!”
孙昭被问懵了。
公主和亲乃是大商的国之大计。
这位中书令之子也早已习惯了,习惯了目送着一位又一位的公主被和亲使团送往西边、送往北边。
在他的心里,的确对那些有着柔弱之躯的皇室之女怀有敬意。
他有时也会感慨。
但他,的确从未想过,这些和亲公主们“寒不寒心,屈不屈辱”。
赵灵微又道:“松谋乃我大商第一战将,是为国之栋梁。我与他自小相识,关系亦是极好。
“但因为他对我奶奶说他除我之外便别无所求,我就该为他虔诚守贞?甚至于……一旦知道他还活着,便欢欣雀跃地等着,等着让你们把我赐给他吗?”
赵灵微掷地有声地骂道:“我是金银财宝?是良田美宅?还是名驹宝马?”
她其实不是在骂孙昭,且这位千牛卫中郎将也只是并不无辜地受了牵累。
赵灵微所骂的,不过是自那日的樱桃宴以来,便一直强加在她的身上,且束得越来越紧的镣铐与枷锁。
而现在,她终于能把那些全都撕个稀巴烂了,再把这些破铜烂铁一股脑地扔到一名男子的头上去。
那一句句的质问,几乎是将孙昭罩进了一口大钟里,再用敲钟锤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这口钟。
在赵灵微说完这些,又站起身来的时候,孙昭甚至不禁向后退了那么一些。
但赵灵微却是在臣子面前正襟危坐得有些久了。
当她试着站起身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然麻了,这便向前跌了过去。
孙昭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扶住她,却是被公主撞进了怀里。
属于女儿家的柔软体香便混着衣物上的熏香一起沁入孙昭的鼻尖。
这也让孙昭的呼吸在那一刻乱了些许。
“臣……臣扶殿下去榻上休息。”
要不然慈圣皇帝怎么会说孙昭是块木头呢?
赵灵微的腿都已经麻得要让她用手去拎才能抬得起来了,他却还在说要扶人去榻上休息。
这间屋子的门便是在此时被人从外面打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