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又没来的及开口,便听左冷禅以传音之术悄悄对他说:“你是发现了什么吗?”虽然不明左冷禅用意,但既然左冷禅如此小心,他也就悄悄回答:“是的,我发现那少年。。。。。。”左冷禅轻轻点头道:“果然,我就猜你是发现了,那我告诉你,刚才老五出手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了。”啊?这是怎么回事?只看着左冷禅目光如炬,直逼视向他,张敬超不敢多言,便默然退下。这一次倘是费彬,钟镇等人,只怕已经要开口争辩了,但张敬超原是武林中血债累累,杀人无数,成名的**大强盗,他加入嵩山派,既有不得已,也因左冷禅礼贤下士,另他心折。正因为他武学的理路与其他人并不完全相同,才更易发现林平之的问题,可同时也因为他在嵩山派中根基浅薄,人脉不足,也就更需要时时仰仗着左冷禅,所以这么一说,他立时便将想说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左冷禅轻轻摇了摇头,喃喃的道:“要是再有人发现你外强中干,不堪一击,那我可不好一直帮你掩护了,罢了,还是那句话,看天命吧,只要你今天别出事就好。”战了约摸两百余合,或者也可以说,是林平之在两人的夹击中游荡了两百余合,身上又多了两处剑创,靠着他诡异变幻,神妙无比的剑招,加上不要命的行险侥幸,这两处仍然伤的不是很紧要。可是这一战看着却还是一点都不像是有希望的样子,嵩山派武学刚烈威猛,相较别派功夫,确实更耗力气,但拼死周旋的林平之却是更累。这还没算上他受的三处剑伤,若是再战一段时间,再挨几剑,只怕流血都要流干了。“不,不,求求你,别打了。”忽然间一个人已经直扑出去,这却是曲非烟,看到现在,她却是已经忍不住了,虽然她功力有限,战斗上并不怎么看的懂,但林平之一剑接一剑的中招,这却是看的见的,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他还能赢的样子了。“你打不赢的,你会死的,认输吧,这不是生死决斗,你认输了就不会有事的。”曲非烟又叫道,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这一次,她再也没法作到不流泪了,记得父母死的时候,叫她快快乐乐的不要流泪,可她却理解错了这句话的意思,这句话着重的本来只是叫她快乐,当然她也作的不错,可她的心中更加深刻记住的,却是不要流泪。若是假作哭泣,装模作样,那倒本来也是她的拿手本事,可真正的哭泣,这却是父母死后至今第一次。结果曲非烟一方面为林平之着急,另一方面,心中却觉有些羞惭,可是她没弄明白一件事,在世人眼中,女性本来也比男性更有哭的特权,何况她还是个未成年人。倒是曲非烟这么一哭,让在场很多人同情之心大起,很多人本来就对嵩山派二人这般联手有些不齿,至于林平之所谓仗兵器之利,可要命的是,那把剑表面看来实在太普通了一点,观众们是找不到感觉的。一时间,有些莽撞之人已经在叫着,什么“打死这不要脸的大胖子。”,什么“好没种的武林前辈。”。。。。。。费彬等人悄悄瞅了瞅左冷禅,眼神中微有一丝不满,武林中就是这么回事,威风此消彼涨,倘若照着他们本来的计划,这些跳梁小丑哪里敢露头。可叫归叫,毕竟没谁敢真的出头,只有刘正风先前就几次以目示意,想叫林平之罢手,这时更是大声疾呼道:“三弟,罢了,你这般相救于我,我就是今日死了,九泉之下,也当感你大德,何况左盟主只是要我这小人去聆听训示,又何必那般拼命。”照道理来说,其实林平之本来是该退了,甚至左冷禅都想不明白,到这个地步,还要拼他作甚,可谁也不知林平之还有一个真正的大秘密,那个威力无穷,法力无边的小孩子只怕还在看着呢,从他在北京城下催自己上路开始,这一切就不完全是林平之一个人的事了。自己的一切,同时也等于那孩子的游戏,倘若自己在这儿的表演达不到那孩子的要求,他会作出什么样的事来,可没法预料的。虽然现在退让也未必会出问题,可他冒不起这个险,就像他在福州时险些因独自逃跑而被那孩子抹去一样,他冒不起在这儿不冒险的险。再战的少时,林平之一不小心又中了一剑,这时刘正风轻叹一声,举箫在手,一缕柔和婉转的旋律传来,林平之立觉精神一振,那两人随之却觉有些手软。其实刘正风为人宽厚仁慈,又少争斗之心,一生从未刻意研究过以音乐对战的武学,但他精研音律至此,又学了一辈子的武功,自然而然的便有这方面的能力。刘正风甫一吹奏,嵩山派高手自然立知他是在作什么,个个目视左冷禅,请示他的意思,但左冷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刚才指点老三那一战,凉他们心也不服,便让这小丑再玩些把戏也罢,只凭这点曲子,还不够这小子支持的。”一得刘正风相助,林平之的状况便有好转,但他终究是既已受伤,又失锐气,刘正风的箫音力量有限,战况虽稍有好转,眼明的人却一眼便能看的出,林平之已经难以撑的下去了,正如左冷禅所言。刘正风身边不远,另一人见状,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在身前摆开一具白玉瑶琴,随手挥起,便是一阵刚冽清羽之音。这个自然是曲洋了,本来照林平之事先约定,虽然也允许他们祖孙俩在此,但却万不能让曲洋轻易作什么的,可事已至此,他却怎能袖手。这一下战斗却变成了以三敌一,且两人琴箫合鸣,一合奏起笑傲江湖之曲,威力立时数倍,交手中的林平之随之便强势起来,丁勉,陆柏二人便显弱势,交手不过二十余招,二人胸口便各中了一剑,可惜林平之这两剑并没有真正击中,剑尖离他们尚有半寸,只是以剑气扫到,他的剑再厉害,毕竟本身功力有限,这剑气虽然也切开皮肉,流了些血,却并未能真正伤及筋骨肉腑。这时嵩山派诸人都开始有些疑惑了,左冷禅心知不能再这样下去,那也只好了。猛然间左冷禅一阵长啸,这曲笑傲江湖立被打断,曲洋指下的琴弦也断了一根。随手比剑中的三人各自退开调息,此时战场早已血迹斑斑,其中多是林平之所流,也有二人刚洒下的血。洒在地上的鲜血,看来并不鲜艳,若是有人来清洗,也不过需要耗费一桶清水,但在此时的观众眼中,这表示的却是刚才那场恶战,这一战林平之虽然还未打赢,他却已经开始有不少人敬佩了,因为能在这样的恶战中如此坚持的人,武林之中可并不多见。没有人知道,这一战对于林平之来说,基本上就等于没有退路的生死之战。定逸赶紧上前,给林平之服食恒山派疗伤圣药白云熊胆丸,又给他伤口上敷上天香断续胶,左冷禅的师兄弟们也忙着给两人治伤。但此时嵩山派众人却是群情激奋,个个痛骂对方违反约定,敌不过便三个人出手,以众欺寡,不守道义。
一一九章金盆洗手,神剑纵横(十二)
这时嵩山派六太保,副掌门汤英鹗,已经带同一众人上前,便想要拿人了,这时莫大先生长剑一伸,衡山派诸人都列开了阵势,一直以来虽然心中觉得不妥,但却鬼使神差的坚决站到刘正风一边的定逸,也已帅同她的若干弟子相助,原来墙头草的天门道人,这时既已选定了路线,说不得也只好帅众来援。
汤英鹗看这阵势,衡山派所有能召的来的强手已全在此处,莫大先生虽曾两次受伤,却都不是致命伤,他功力深湛,又得了恒山派疗伤之药,这时虽没有十足战力,也差的不多,再加另两派的力量,这阵势委实不太好对付。
自己这边呢,嵩山派今天来的强手虽多,可现在站在他身后的却只是一部分,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左冷禅,却见他一张脸冷冰冰的全无表情,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你们这是干什么?比武你们已经败了,还不快交出刘正风,听盟主发落!”汤英鹗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说道,但骨子里却有些心虚,因为左冷禅似乎并不支持他这么作的样子。
定逸立即抢着道:“谁说败了,这第三场战斗,可分了胜负没有?”
可她话刚说过,又想起林平之伤势之重,然后劝林平之道:“林公子啊,算了吧,干脆就这么认输也没什么啊,是不是,刘贤弟?”
刘正风也赶紧道:“真的,三弟,你已经作的够多了,何必为了我这一个老家伙如此搏命,认输算了吧。你现在认输,也是相当荣耀的事了。”
林平之笑道:“你的儿女也这么想吗?”
“这个?”刘正风一时语塞,但这话可是林天雨从现代电影中学来的,逻辑上相当高明,却是极难辩驳。
汤英鹗在旁看着,只觉哭笑不得,弄了半天,自己还没怎么争呢,他们倒先争起来了,只好又争辩道:“你们说什么认输不认输,你们已经输了,照约定好的是只有林公子一人,那两位既已出手,已经违约,就是你们输了。”
曲非烟道:“谁出手了,有人上场了吗?除了林公子,有人对两位大英雄伸了一根手指了吗?没人的话,怎能算是他输了。”
这?汤英鹗只好像是在对傻瓜说话一般的解释道:“这两位的音乐便是武功,这武功也是很厉害的,他们自然是出手了。”
“那好,如果这一场算林公子输了,那刚才第一场,瘦老鼠打的时候,你们的人说的那些话,不也是很厉害的武功吗?难道不算是出手了。这样说的话,那一场得算是这位老爷爷赢了,那么通算起来,就是刘正风这边的人赢了,对不对?”
“这,这怎么能说是一回事呢?掌门只是说话,并未使武功啊,可刘正风,和这位不认识的朋友,使出的音律,那可是如假包换的功夫,就好比有人对场上的人发暗器,这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要是没人指点,瘦老鼠赢不赢的了?”曲非烟道,这话说的确实在理,已经有不少人纷纷点头,可说着说着,她自己忽然有些害怕,又冲林平之道:“我帮你说这些话,可这样说下去,我怕你还得再打啊,说真的,我也觉得你还是干脆输了的好。”
林平之并没有理会她,只是抬头身向天道:“我这样算不算完成了,不管是不是,你倒是说句话啊。”
这句话说的声音不大,但还是有些人听到,却疑惑他是在问谁。他当然是在问那个小孩子了,但没有回答,什么也没有,唉,想起当初自己一不小心割破了脸,他都要开口问下,可真到想要他回答什么的时候,却什么回答也没有了。
是了,他本来是无穷高贵的上帝,只有他想说话的时候才会说话,别人问他话,这个“问”本身就是对他无礼了。
没奈何,便只有如此了。果然,左冷禅听着这所有争执后道:“今日之事,是非是有些说不清,那好吧,林公子,你和我这两位师兄弟继续,不过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插手,包括我,违者以五岳剑派公敌论。”
林平之并不多话,只是慢慢站起,走回到战场上,曲非烟又在后面叫喊他停手,林平之笑道:“别怕,我已经看出他们的弱点,找到克制他们的办法了,这回我可不会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