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起卦
◎困卦,四大难卦之一,主大凶。◎
嘶喊声响彻庭院,杏色纸伞掩盖住他的残破的躯体,空中风雨淅沥,冲刷着地面的血迹。
身体被撕裂的疼痛清晰传来,几次他都以为自己要疼晕过去,但意识却格外清醒,剧烈的疼痛一阵接着一阵,让他生不如死。
文女将沾着血的骨头拿到他眼前,当着他的面,纤长的手指一松,细骨“啪”地落在地上,血肉混在一块,很快就被雨水冲走。
男人的嘴唇艰难翕动着,仔细辨认能听出他说的是:“让我死……”
“急什么?”文女淡定一笑,“就这么让你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说着,文女又在男人身上挑挑拣拣,抓着他的腿骨用力抽出,飞溅的血迹落在她的裙摆,她视若无睹,认真地打量着手中的骨头,像贪玩的孩童一样露出好奇的眼神。
“啊——!!!”
男人歇斯底里地哀叫着,四肢不自觉抽搐起来,他感受着腿骨被抽离身体,剧烈的疼痛压得他喘不过气,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怎么还不死?
犹嫌不足,文女又凭空变出骨锤,将骨头放在地上,一点一点砸了起来。
“咔咔”的声响在庭院中响起,男人看着她把自己的骨头砸碎,两眼发黑险些吓晕过去,但不知为何,身上一痛他就能瞬间清醒过来。
文女举起碎骨,微笑着问他:“父亲,这场面您觉得眼熟么?”
男人躺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连开口回答的力气都没有,风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不用看都能想象到,他的身体必然是血肉淋漓,恶心不堪。
“好像还缺了点什么。”她勾唇轻笑,两指虚虚点着他的眼睛,“是了,还有眼睛。”
男人神情惊恐,深深的恐惧感快要将他淹没:“你想做什么……”
文女歪着脸,像是陷入沉思,半晌后她抬起手腕,指尖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两根木棍大小的粗针落在掌心,她轻描淡写地道:“当然是,戳瞎你的眼睛,免得你死后还要回来报复。”
当年他说的话,如今终于能一字不落地还给他。
雨水落在脸上,男人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疼出的冷汗,寒风吹过断裂的碎骨,他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吐气间浑身都泛着疼。
他能清楚感受到身上的每一处疼痛,生命一点点流逝,他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
为了给鸿荆换上正常的命格,他拼命地纳妾,生了十三个女儿,她们温柔孝顺,会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叫父亲。
心里不是没有纠结过,但见到鸿荆气息奄奄地躺在那时,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将女儿全部杀害。
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很快便消失殆尽,看着鸿荆日渐康健,他被欢喜冲昏了头脑,开始不停地杀人换命。
如今落得这般下场,都是他罪有应得。
熟悉的脸庞倒映在眼中,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想抬手去碰她的脸,似是想将她的样子刻进脑海:“如……郎……”
文女仿若未闻,信手翻出张罗帕,仔细擦拭着指间的鲜血,待那只手靠近,她漠然拍开,将粗针狠狠戳入他的双眼:“忘记说了,我现在不叫如郎,我叫文女。”
男人的嗓音嘶哑难听,已经叫不出声来,眼睛的剧痛刺激着所有感官,他想伸手捂住眼睛,却发现自己连手都抬不起来。
“我从不是你托付期望的器物,也不曾怨恨过自己是女儿之身。”文女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就因为我们是女子,就要遭受这无妄之灾,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你既唤我郎,那我偏叫女。”文女语气坚定,“我活得清白坦荡,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必居于人下,被别人支配命运。”
“而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污秽的血弄脏鞋尖,她提起裙摆站到屋檐下,看着他的身体浸泡在雨中,看着他身下血迹如妖花绽放,看着他躺在地上痛苦□□。
渐渐地,男人不再动弹,扭曲的身体摆在院中,任由雨水冲刷,连带着那浓重的血腥味也被寒风吹散。
不远处的沿廊下,文女的身影逐渐变淡,很快就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天地重归寂静,只剩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
透过那柄十二女伞,庭院内发生的事尽入时聆眼底,她倚在床边,手中的古书久久未翻。
世间众人皆有着自己的命运,就连天上神明都不能擅自更改,如今文女连杀两人,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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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阮娘愁绪不断:“姑娘……”
“随她去。”时聆知道她在担忧什么,随手翻过一页纸张,慢条斯理道,“天塌下来都有我顶着,你怕什么?”
阮娘还是放不下心:“若是那边派来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