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微笑:“知我者,张子也!”
张仪却气愤地一甩袖子:“不,我不知你。我宁可从不知你。”他转身就走。
芈月看着张仪的背影,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只是有些话,如今她说不得。只能在心底暗暗抱歉。
张仪走了两步,却又止步。转头对着芈月冷笑道:“有些人,我劝是劝不动的。季芈。只有当现实给您重重一击,才有用。”说罢,他再不回头,大步而去。
王后这一封上书,惊动的不止张仪。
披香殿内,魏夫人狂砸室中器物,怒不可遏:“提前分封,就这么想把我的子华给踢出局去吗?孟芈这个贱人,简直是做梦!”
侍女采薇在一旁惊惶相劝:“夫人。您息怒,您莫要高声……”毕竟此时不同以往,魏夫人两度失势,这披香殿中被清洗了数次,外头的人,可未必都是可靠的。
魏夫人来回走着,思索着,恶毒地说道:“孟芈那个蠢货,脑袋里没有半两墨汁。她绝没这个脑子,更没这个器量。哼哼哼,她要有这个器量,根本不会跟我纠缠到今天。这是谁的手笔呢?谁呢?谁要与我作对?这封上书。明明白白,便是要断我子华后路啊。”
见她狂怒之下,一脚踩住脚下杂物。差点一个踉跄,采薇忙上前扶她坐下。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了。
魏夫人坐下来,按着太阳穴沉思起来。孟芈为什么这个时候提分封?若只是要对付子华。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子华现在正在与齐国交战的前线,并没有什么事足以刺激到王后,令她做这件事。而且,以王后的脑子,也想不出这招来。那么,是谁刺激她在这个时候行动,又是谁为她出了这个主意?
想到这里,她抬头问采薇:“最近朝堂上,或者后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吗?”见采薇有些迷茫不知重点,她又说了句:“与公子荡有关,或者是与王后有关的事。”
采薇想了半日,忽然想到一事:“奴婢听说,前些日子大王宠爱公子稷,看公子荡横竖不顺眼。朝中甚至还有人说,大王有立公子稷为太子的心思。”
魏夫人嗤之以鼻:“子稷还只是个毛孩子,就算大王有废嫡立庶的心,没理由放着居长有军功的子华不立,去立一个还看不出将来的孩子。”
采薇又道:“奴婢还听说,前些日子,公子荡与公子稷争执,公子稷的小貔貅抓伤了公子荡,大王还偏袒公子稷,说公子荡不友,王后气得去把芈八子的小貔貅给打杀了。芈八子与王后因此不肯说话了。”
魏夫人不耐烦地摆手:“这种小儿相争,简直不知所谓。”
采薇想了想又道:“公子荡那日还打了公子稷,却正好被魏冉将军看到,教训了他一顿,恨得公子荡如今天天去举大鼎练力气,想要自己打败魏冉呢。”
魏夫人“嗯”了一声,沉吟道:“她们的儿子不和,将来公子荡若继位,恐难相处。所以王后想提前分封……不对,以季芈的能力,她有的是手段来阻止王后的图谋,可她却没有动手,倒也奇了……”
采薇建议:“夫人,那要不要挑动芈八子,和夫人一起阻止这件事?”
魏夫人摇头道:“来不及了。如今王后的上书已经放到大王的案上,就算挑动季芈出手,也没有那么快,而大王做决策却是数日即就的事。分封令一下,子华的终身就被注定了。”
采薇急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魏夫人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奇怪,王后上书,明明是针对季芈,她为何没有丝毫举动?”又问采薇:“芈八子近日有何举动?”
采薇想了想,又道:“王后上书之后,季芈曾见过相邦。”
“张仪?”魏夫人诧异,“那张仪近日有何异动?”
采薇便只能摇头了。
魏夫人喃喃道:“难道张仪会在最后发难?还是季芈另有办法?”
采薇忽然想起一事来,道:“奴婢想起来了……”
魏夫人立刻问她:“什么事?”
采薇迟疑地道:“奴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亦是觉得,此事不太可能。”
魏夫人暴躁地骂道:“你舌头被山魈吃了吗?吞吞吐吐做什么?你又能辨别什么了?该不该讲,我说了算!”
采薇只得道:“之前有人说,在菊园看到王后和芈八子一起赏菊,两人还相谈甚欢。”
魏夫人沉默片刻,似在想着什么,忽然又问:“是哪一日?”
采薇仔细想了想,道:“便在王后上书前几日。”
魏夫人失声:“难道是她给王后出的主意?”她转而又沉下了脸,思忖道:“可是,她明明已经与王后交恶,为何又要向王后献上此计?莫不是……她并没有夺嫡之心,只是想为儿子争个好封地?是了,必是这样的。”她相信自己是很了解芈月的,芈月并没有多少竞争心,甚至也没有多少可以与她们一争的实力。自己的子华,已经在军中拥有势力,而芈月的子稷,还只是个未出宫门的孩子。她的背后有魏国的支持,王后的背后有楚国的支持,芈月的身后有什么?所以,她只能认输,甚至还怕受王后猜忌,于是便献上此计,来向王后证明她是没有野心的人。想到这里,她不禁恨恨地用手击案:“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