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过后就介绍起自己身边的外乡人,外乡人六味的嘴皮子也不赖,更别说村子里的人信任顾定邦,对六味并没有什么防备,他们甚至不觉得六味的白发异瞳有什么错处,眼里满满当当都是欣赏的情绪。
六味说着说着,目光瞥向正在一边院子里抽旱烟的人,如果有些人的脸只是脸熟的话,这个人他很难认错,毕竟在中州不少时候都是这位监天司在为他鞍前马后,如今翘着二郎腿懒懒散散地坐在院中,倒是半点看不出来之前的以效率至上的风范。
六味竟从里面微妙地看出一种咸鱼的味道。
顾定邦一边说着笑,一边接过姨姨叔叔们央求他带给法师的东西,还随口安慰这些想和他一起玩闹的孩童。
少年的脸上露出潇洒肆意的,唯有被宠爱处来的快活。
这是他很少在青年顾定邦的脸上看见到的。
六味心道。
他们是被遮蔽了记忆,所以才觉得自己是生活在这山村里的人吗?不管是沈余,还是他看了觉得脸熟的监天司人都像是遗忘了中州国都的一切,打心底认为自己是这个山村里土生土长的人,混在村民里几乎与村子融为一体。
不过他找了一遍,这些村民里面都没看见时愿和章鱼的脸,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六味的眸色渐深。
他仔仔细细地描摹了一遍顾定邦的脸。
顾定邦也是被清洗了记忆么?所以才打心底认为他是山村里的一员吗?
六味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间却找不出解答的答案,只得将这个问题压进心里,打算先去跟顾定邦将法师寻到。
至于他……六味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布袋,会是天阶碎片的原因吗?
这个村子里的人是如此的热情,村子的表面是如此的祥和,几乎算得上是世外桃源,但这只是粗略一看,当再定睛一瞧,里面都是无法细看的诡异。
也无怪那些村民让顾定邦帮着带东西给法师。
这位法师并不住在村子里,住在村子周围的一座山上,上去的路虽然修好了,平坦且舒适,但是一般没别的事去寻的话,村子里的人估计都不会往这边走,人烟也逐渐稀少起来。
“冬天了,法师就不愿意下山了,学堂里的课也放了,整日整日得住在山上,没什么事基本上不会下来,要是你春天来,你还能听法师给你讲课呢!”
“我的名字就是法师帮我取的,取得可讲究了!不过我没记住!我小时候招猫逗狗,不好好学习。”他有点心虚地摸摸头。
难怪偶尔能蹦出点有文化的词,六味想道,顾定邦小时候真的上过学堂吗?
“法师可好了!法师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顾定邦再次保证道。
昨天他已经说过太多法师的事,不管是什么好事,还是什么坏事,连他小时候给法师恶作剧,结果法师原封不动地给他还了回去这种事。
那位法师,倒不像是“他”的记忆里那个封建迷信人员。
可是过去的“他”的生活全然与顾定邦口中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