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从来没有见过铃儿穿女装,从小铃儿的娘就让她打扮成男孩子的样子,小姑娘第一次穿裙子,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局促的放在身后,又不敢看屋子里的人,之前在女儿庙里那冲人的脾气统统不见了,就剩下女儿家的娇羞。
小姑娘长的很漂亮,也难怪她娘不允许她穿女孩子的衣服,一定要让她装成男孩子,在女儿庙那样的地方,她和小舅公无依无靠的,若不如此,现在早就被带进哪个花楼里了。
邵子钰睡不着,铃儿和阿保担心爷爷也睡不着,这边屋子里,本来说要去休息的人,又都留下来等着人醒了。
对面坐着的铃儿知道邵子钰是当官的,确认他是爷爷的亲人,这口气好了许多,“你们,是不是还要把爷爷带走。”
“你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走。”邵子钰又看那个对铃儿充满保护欲的阿保,“你也可以一起去。”
阿保哼了声,现在是想到他们根本就是诓骗了自己,顺着自己找到铃儿和爷爷的,就觉得邵子钰狡诈的很,可又说不出不去,他当然要一路保护着铃儿。
一会儿屋子里安静了,窗外的天快亮,何氏再度进来看到这两个趴在小桌子上睡着的孩子,叹了一声,对邵子钰说道,“都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女儿家的衣服她都不知道怎么穿。”
“以后就不苦了。”邵子钰站起来走到外面,找到了小舅公,问清楚当年的事情,把蓝家的冤屈讨回来,把祖母该有的东西要回来,等这件事做完了,他再来好好处置那牢里五个忠心不二的犯人。。。
☆、第134章 。离家的亲人(下)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小舅公的烧才退;人也幽幽的醒过来了,铃儿赶紧过去,躺在床上的人有些迷茫的看着围着他的人,嘶哑的喊了一声;“小铃儿。”
“爷爷;我在这儿,爷爷你好些了没。”铃儿到他旁边拉住他的手;蓝越泽转过头来看她,看了一会,“小铃儿穿这样好看;以后都这样穿。”
他的声音很缓;大夫给他把了脉;他看着周遭的人;他们的表情或有激动,或有欣慰,看过来到邵子钰的身上停了停,“你们?”
“爷爷,他们是您的家人,来找您来了。” 铃儿扑簌着掉着眼泪,蓝越泽再度一个一个看过来,“是谁?”
几 十年过去,记忆是一个很模糊的存在了,蓝越泽这几年来越发的不记事,总是忘记以前的事情,可每当他犯病谁都不认识的时候,心底里总是潜意识有个声音告诉他 要回家去,但是家在哪里呢,所以他经常走丢,才会在延州城附近的小镇里出没过,过几天好了,又要回到女儿庙去。
他不认识眼前这些人,但他记得蓝家,也正是记得那些没办法忘记的事情,惭愧,歉疚,让他既想回家,又不能回家。
所以当邵子钰提到当年的案子要翻案还蓝家公道时,蓝越泽顿在那儿,良久,那满是胡渣的嘴角颤抖着,闭上眼,泪水落了下来。。。
在延州养了五六日,小舅公身子不好,就走水路回洛都城,蓝家人写信回了罗成通知家主,船上,剃干净胡子又养了几日身子,气色好些了的蓝越泽坐着轮椅在甲板上吹风。
他时而迷惘的望着,时而低头想着事,邵子钰走过来到他身旁,蓝越泽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叹,“这案子还能翻么。”
“小舅公没有做过的事情,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但那信,确实是我写的。”
“您未提及私奔一事,凭借那妃子求您带她私奔并不能算什么,而互通款曲实则也看不出来。”邵子钰分析道,“当年事情的经过是如何,还请小舅公好好回想一下。”
邵子钰离开,蓝越泽坐在那安静的看着两岸经过的风景,画面里的情形仿佛转变成了四十年前的宫中,他被抓过来和乐嫔跪在一起,当时的信被拿上来的时候,他已经吓懵了。
爹和大哥替自己求饶的声音,顾老将军他们的指责声,还有乐嫔的认罪,宫女的佐证,从头到尾,他说不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从被带进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定了罪,和宫妃暗通款曲,谋划私奔。
他的信中不曾出现私奔二字,他反倒是劝解,听在耳中却是顾老将军他们故意的扭曲。
他的解释真的不重要,因为乐嫔承认了。
最后他看到爹为了他摘官,全家遭贬,不得回洛都城,大姐在邵侯府因此抬不起头,离开洛都城后没几年爹就过世了。
可从头到尾没有人责备过他,爹说蓝家大势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