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全无地推掉所有活动,素来爱玩的霍绍钧难得老实,却始终没能等到青年回家。
不是没想过电话轰炸或者去公司堵人,但碍于所谓的面子和自尊,哪怕心里难受得像是猫挠,他也能强撑冷静,装作自己对青年的去向毫不关心。
只是连别墅里负责园艺的花匠都看得出来,霍二少最近心情奇差无比,连带着满院花花草草都跟着遭殃。
食不知味地叉起块切好的苹果放进嘴里,最近突然喜欢在客厅看电视的男人倚着沙发,眼角余光却总时不时地向门口瞟去。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直到墙上样式复古的时钟滴滴答答地指向夜里九点,那扇紧闭的大门都没有被人推开。
夜色宁静,按照雇主规定,佣人们早已轻手轻脚地准时下班,霍绍钧听着电视里嘻嘻哈哈的笑闹声,忽然明白了独守空闺是什么感觉。
呸呸呸。
猛然被这无厘头的联想惊得一阵恶寒,表情嫌弃的男人打了个激灵,狠狠皱起英挺的眉。
“叮。”
飘忽的思绪被清脆短促的声响打散,回过神的霍绍钧先是条件反射地向门口看去,接着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自己的短信提示音。
仿佛是前些日子在老宅卧室的翻版一般,斜倚在沙发上的男人拿过手机,本就称不上愉快的脸色立时变得铁青。
【fro徐元: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完全没去理会那句自带音效的文字消息,霍绍钧的目光尽数被其下一张偷拍视角的照片吸引,装修低调奢华的酒店餐厅中,接连数日没有归家的黑发青年,正嘴角带笑地和某个陌生男士举杯对饮。
而再下一张照片,正是这两人边走边聊,共同踏进电梯的画面。
凭借alpha近乎本能的直觉,霍绍钧非常确定那位男士就是自己的同类,酒店、开房、烛光晚餐……无数纷乱的词语在脑海交错闪现,男人将拳头握得死紧,彻底忘了黑发青年身上还留着他的临时标记。
偏生此时手机对面的徐元还不肯消停,迟迟没有收到好友回复,他又幸灾乐祸地连发了几条信息——
【fro徐元: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fro徐元:殷总牛b!】
心烦意乱地退出界面,强迫自己冷静的霍绍钧很清楚殷越绝做不出婚内出轨这么蠢的事情,青年素来将殷氏集团看得极重,只要他们还没有离婚,对方就不会主动破坏殷霍两家的关系。
但知道是一回事,说服自己不要生气又是另一回事,放大照片,粗砺指尖拂过青年嘴角扬起的弧度,霍绍钧突然就理解了对方那晚提出分房睡的原因。
一把抓起丢在沙发上的外套,他揣好钥匙和手机,带着满腹心事走出家门。
考虑到殷霍两家在z国的地位,那些媒体再怎么胆大,也不敢将青年所在的详细地址暴露出去,但好在霍二少本就是吃喝玩乐的行家,哪怕照片上的背景被糊了一层又一层的马赛克,他也能凭着细节找出答案。
性能优越的引擎在黑夜里发出悦耳却躁动的嗡鸣,霍绍钧一次次地提速漂移,任由色彩张扬的车尾在霓虹深处甩出一条漂亮的弧线。
可当他真正站到酒店前台时,那颗稍显平静的心脏却忽地开始紧张,因得三个月前那场世纪婚礼的缘故,尽管原则上需要保护客户,但领班小姐还是偷偷对男人做了个“5037”的口型。
宽敞空旷的电梯一层层向上,直到脚底踩到走廊里那质地优良的柔软地毯,霍绍钧乱成浆糊的脑子才有些真正的清醒。
这算什么?
捉奸吗?
盯着眼前写着5037的烫金门牌号,霍绍钧的右手抬了又放,觉得自己突然跑来酒店的行为实在太过智障。
可还没等他反悔离开,那扇紧闭的大门便“咔哒”一声从内打开。
当场炸掉的霍二少:……!!!
细小的水珠顺着发尾一滴滴滑进领口,逐渐将青年锁骨附近的衣料晕开一小片半透不透的湿痕,似乎是才从浴室里出来,青年脸颊上还带着被热气蒸出的绯红,素来冷淡的五官也因此变得柔软。
为什么要开门?难道他是在等谁吗?
来不及欣赏眼前这难得一见的美景,霍绍钧脑海里腾地跳出报道里那张陌生的脸,大抵是看不惯男人傻呆呆站在门口的蠢样,黑发青年抿唇,伸手将对方拽进房内:“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来就来。”一时没找到足够合适的借口,霍绍钧闻言,想都没想地脱口而出。
目光不动声色地在鞋柜附近扫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线索的他,总算是稍微放下了一点心来。
见对方擦着头发没有要反驳的意思,恢复本性的霍二少底气渐足,顺势道出这几天积压在心里的不满:“三天了,为什么还不回家?”
“有些公事需要处理,”对男人的质问无动于衷,黑发青年淡淡抬眼,“天色已晚,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二少就请回吧。”
轰——
最受不住青年这样无视自己的态度,霍绍钧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刹那崩断:“公事?这就是你说的公事?”
“借饭局和客户商讨合作细节,有什么问题?”平静的眉眼依旧没有任何波澜,黑发青年轻轻扫过那亮起的屏幕,语气笃定,“你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