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马车帘子垂挂而下,遮挡其中,全然不知,
此刻那听起来很是恭敬温润的男子,正四仰八叉地斜倚在马车里,
左手一把葵花籽儿,右手揣着一个暖手炉,
这大冷的天儿人在这马车中,可小日子过得那叫一舒坦,那叫一自在。
这自是那江小五无疑了,
整个江家也就他这么奇葩,随时随地,乱没形象的,而一旁的小盏上已经堆了不少瓜子皮。
不远处,六儿小脸点缀着几颗雀斑,看起来虽然秀气但也不算多出众,
如今正怀抱一把古琴,水汪汪地瞧着他五哥。
他们这些人里头,除了使用岑佑情这个身份的妻主,除了顶替那名俊秀夫侍郑秋宴模样的五哥,其余人,那真是没一个好看的。
难怪昨儿在野外停车修整时,四哥曾黑着脸骂五哥其心可诛。
“嗯,”
正这时,言卿那边轻嗯一声,似是一个回应。
须臾,有人撩开马车帘子,小五也正经了些,做出一副鞍前马后低眉顺眼的模样来,
言卿一袭锦衣雍容华贵,那眉眼也娇慵得很,狭长的眼尾略带几分凌厉,
可那凌厉之中又暗藏几分冷淡妩媚,瞧着倒是颇有几分成熟风韵,
但眸光流转时,也好似那岑佑情一样,仿佛不经意间便带出了几分目下无尘的高傲与睥睨。
他们一行人就这么走进了客栈,
等房门一关,言卿也长吁口气,赶忙扶了一下那珠光宝气的金银头面,感觉脑袋像是顶着一块砖,这至少得有个二斤重,
她都有点担心上了,怕长此以往自己得那个颈椎病。
“方才来钟山县时,沿途曾听见一些关于那孙秀荷的事情,你回头去跟江雲庭说一下,看看能不能从城里打探出一些东西来。”
那孙秀荷可不是什么省心的主儿,也不知到底在这边闹出了多少事儿。
小五江隽意听后摆摆手,“放心放心,这种事用不着吩咐,为了凑出这么一支护卫队伍,三哥可是把他以前那些兄弟们全都用上了。”
“这事儿他心里有数。”
言卿一想随行的那几十人,一时有些费解,“他到底是从哪儿找来的那么多好手?”
全是练家子,底盘扎实,全是练过武的。
小五坐在圆凳上,懒洋洋地往桌子上一趴,下巴颏放在了臂弯上,
他笑吟吟地瞧一眼言卿,“妻主莫不是忘了三哥从前是干什么的?”
“土匪?”
不对,那仇翼晟是土匪,江雲庭以前也仅是使用了仇翼晟那个土匪头子的身份而已。
小五噗嗤一声忍俊不禁,
“才不是土匪呢,他从前在镖局当差,是个押镖的,想当初可是在咱嵊唐县那个威远镖局从一个小镖师混成了副总镖头。”
“换言之他曾是威远镖局的二把手,而他上头那位总镖头也曾与他拜过把子。”
“这押镖的常年走南闯北,路上遇见点马匪也是正常的,”
“前些年他在外头押镖,也算交下了不少生死之交。”
“其中甚至曾有不少人与他歃血为盟。”
言卿:“……”
忽然就有些叹为观止。
怎么这江家全是深藏不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