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爷?”
李青泡在热水里,示意琉璃取了只靶镜过来,仔细的看着身上的青紫,半晌,把镜子递给琉璃,没有说话,只懒懒的在水里泡了很久,琉璃和绿蒿添了好几次热水,李青才泡好了出来,穿了衣服,去吃了早饭了。
吃了早饭,李青懒懒的歪在东厢炕上,靠着个大靠枕,手里拿着本书,眼神却没在书上,只出神的想着平王昨天的反常,丁三刚来说了王爷要去西院,今天就不过来了,平王就到了庄子,怎么会突然让她送鱼去西院?要试探她吗?试探什么?他问郑嬷嬷那些个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问她想嫁到淮阳王家的原因?他怀疑什么?或者是他听到什么不好的传言?这不可能!淮阳王家三公子就没起过床,病得没个人形,他既然连她这种隐秘的打算都查到了,自然知道三公子的病情!必定不会有那种不好的怀疑!再说,往西院送鱼和这个连不到一起去!
那昨天的反常为了什么?说林蕴涛夫妇的事,是什么意思?李青仔细的想着这一阵子发生的每一件事,她肯定没有嫉妒过,没有能让他敲打的地方!他已经不只一次想哄着她了,他又想做什么事?她身上还有什么是他要再利用的?寒谷寺?越族?是这两处有什么事了?还是王府里出事了?张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昨天床第间,也太过反常了些,竟似颠狂般!他可不是什么性情中人,他做的每件事肯定都是有原因,有目的的,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政客!昨天、昨晚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李青渐渐不安起来,直起了身子,叫了绿蒿进来吩咐道:
“让木通来见我。”
绿蒿答应着出去找人传话了,一大会儿,木通进了花厅,李青屏退了丫头,低声吩咐道:
“你派了妥当的人,打听打听最近王府、平阳府发生什么事没有,特别是内院,还有,寒谷寺和拉井山那边,有没有什么事发生?要仔细些。”
木通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李青,“夫人,出什么事了?”
“暂时没有,只是有些心不安。”
李青皱了皱眉头说道,木通郑重的点点头,“奴才这就去。”
李青点点头,木通告退出去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惊吓李青在花厅里坐了半晌,叫了郑嬷嬷进来吩咐道:
“让人去看看,无着庵前面的几个院落有没有空着的,若有,让人收拾了,我们搬过去住几天。”
郑嬷嬷仔细的看着李青,李青笑着解释道:
“爷昨天不对劲,我心里一时没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有,心绪不宁,搬过去住几天,静静心,嗯,还有,明后天就打发秋月住到张府待嫁去吧,也好让张大奶奶教导教导她,跟着张大奶奶学学这平阳府的风俗、规矩、家务和人情往来,认识些人,以后她是要在平阳府交际生活的。”
郑嬷嬷眼睛里闪过丝阴影,轻轻叹了口气宽慰道:
“夫人也不要总往最坏处想,夫人如今……连个孩子也不能有了,还能怎样?!”
李青有些失神的笑了笑,站起来,拉着郑嬷嬷的手坐到炕上,看着郑嬷嬷认真的说道:
“嬷嬷不要太在意这孩子的事,我定下来嫁给王爷那一刻起,就下了决心不要孩子,嬷嬷你想,若有了孩子,我夜里睡觉都得睁只眼睛看住他,要保护着他,要养他,要教他,要耽思竭虑的为他谋划,做什么事都得先为他着想,若是女儿还好,若是儿子,还不知道手上要沾上多少血!
嬷嬷,这世上,除了你、庆叔、秋月她们,我没有别的亲人、没有家、更没有族人,你和庆叔我大约能给二老养老送终,秋月她们,这一两年也就都安顿好了,嬷嬷,你看,这样,我多轻松。
现在,我身体越来越好了,过几年,若能再强健些,咱们就想办法出去走走,看看这世间的大好河山,何苦为个孩子,把自己拘死在这样的王府里?“郑嬷嬷满眼迷惑,怔怔的看着李青,半晌才恍过神来,伸手抿了抿李青鬓角散落下来的一丝头发,笑着说道:
“夫人从小心思就跟人家不一样,唉,夫人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反正夫人高兴就行,这两年好好养养身子,过几年,若是夫人想看看什么大好不大好的河啊山的,嬷嬷就陪着夫人,再逃一次就是了。”
酉初刚过没多久,平王就到了逸梅庄,李青微微有些诧异,笑盈盈的接了平王进屋,侍候他去了外面的大衣服,仔细的看着他的脸色,笑着说道:
“爷脸色不大好,我给你把把脉好不好?”
平王定定的看着李青,神色中带着几分阴郁,嘴角露出丝笑意说道:
“我没事,青青不用担心。”
李青微笑着曲膝应了,没再说话,侍候着平王在东厢炕上坐了,亲手泡了茶捧上来,打开琉璃捧着的文书包袱,取出文书,仔细的放到炕几上,侧着身子坐到炕沿上,往砚台里注了些清水,垂着眼帘,慢慢磨起了墨。
平王端着杯子,有些迷茫的看着李青,看着她笑盈盈的奉了茶给他,看着她细致的放着文书,看着她坐在那里,安然的磨着墨,从容而静谧,他在罗甸城外的那片马车残骸中,看到过她的惊慌失措,在去拉井山的帐篷里,看到过她的软弱和依赖,在前天的花灯下,看到过她满身的欢欣和喜悦,除了这些,其它所有时候,她都是这样安静的微笑着,温柔而细心的侍候着他。
除了昨天,昨天她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平王的心忍不住又抽痛起来,她难道不知道他对她的好?他对哪个女人这样容忍过?这样用心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