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阮彤和她并不熟,绝对没有好到,八年后偶遇,还需要特地寒暄的那种关系。
仔细算来,两人见过面的次数,一只手大概都用不完,她是傅默妈妈的远房侄女,其实也算不上侄女,就是傅太太年轻时候,手帕交的女儿,结果手帕交夫妻俩去世的早,留下一个孤女,傅默他妈看她可怜,把她领养了,一直在国外上学,直到傅默结婚的前三天,她才回来。
阮彤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沈殊彦的长相是那种,看着就是一副恬静的小姑娘,笑起来右颊有个浅浅的酒窝,几乎是第一眼,阮彤就知道她喜欢傅默,那样明显的爱慕眼神,是个明眼人都知道她喜欢傅默,但偏偏傅默不是明眼人。
想起初见的那天,真是充满戏剧化,沈殊彦那个时候刚刚十七岁,却在头发上挑染着成熟性感的栗色,衣服上缝着亮片,明明是一副小家碧玉的长相,却在她身上集齐了甜美狂野和恬静的气质,她说:“阮姐姐,我知道你和哥哥并不是真的相爱,我………我从小就喜欢他,你能不能………。”
一句话停顿了三次,脸上的泪珠一路流下来,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看着真是我见犹怜,阮彤面对美少女时,更尤其我见犹怜,她觉得,基于人道主义,真应该把傅默让给少女。
但现在有比我见犹怜,和人道主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傅默不能让,阮彤说:“你错了小妹妹,你看啊你哥这个人跟谁说过爱?他现在都要娶我了,你得相信我和你哥是真爱,你现在还小,可能理解不了我们这种,刻骨铭心,不能为外人道的爱情。”
沈殊彦看着阮彤的眼神有些艰难,良久垂下双肩,像是下了很大决定般,闷声说:“阮姐姐,祝福你们。”
后来苏籽如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大感意外,失望的说:“诶?不对啊,这么和平的就解决了,这不符合琼瑶剧里女主和女二的正常交锋啊,你们就没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三百回合?”
对苏籽如的这种,不泼硫酸,也得泼几杯咖啡泄恨,表示一下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场景的推理,阮彤说:“艺术来源于生活,但艺术往往是加了料的生活。”
苏籽如对这个环节大感兴趣,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两袋乐事,一边撕开一边说:“怎么说?”
阮彤说:“这么说吧,我以前看过一个电视剧,女二号雨珊喜欢男一号铁生,铁生喜欢女一号凝香,但这个电视剧里,只能有一个女一号,又不能换剧本,又不能给他换脑子,让他喜欢自己,最直接又有效的办法就是给他下药,爬上他的床,占了他的人,看你从不从,简称为:霸王硬上弓。”
苏籽如像被雷劈了似的,瞠目结舌的看着阮彤好半天,提了一个问题:“然后他就被……。。霸王硬上弓了?”
阮彤说:“那哪能呢,最后傅青跟我告密,说有狐狸精埋伏在家里,让我做好防范措施,所以那天我跟傅默出去拿婚纱了。”
苏籽如说:“………。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生活更变态于艺术。”
阮彤表示赞成:“可说是呢。”
苏籽如嘎嘣咬了一口薯片,神色复杂的感叹了句:“这个沈殊彦还真挺能放的开。”
阮彤说:“你看卓文君放得开吧,你看崔莺莺放得开吧,爱情的世界里从来就不缺放得开,你想拥有爱情,就得先有这么放得开的精神。”
苏籽如说:“………”
阮彤和傅默离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和他有关的人,沈殊彦似笑非笑的看着阮彤说:“阮小姐,好久不见。”
阮彤说:“好久不见,沈小姐。”
“你儿子?”沈殊彦弯下腰,一双白嫩细致的手,即将要摸上阮谦的脸之前,被他一脸不乐意的别过脸,作为七岁的少年,他已经很有自尊心的意识了,阮谦一直觉得这种摸脸的行为,严重的践踏了他的自尊心,所以当场别了沈殊彦的面子也在情理之中,她这属于运气不好。
阮彤说:“我儿子个性比较坏,沈小姐见谅啊。”
沈殊彦一脸讪讪的站起身,却莫名其妙的,低声对着面前的空气说了一句话,眼里的悲伤无力像是要感染到阮彤,她说:“寂寞,真是最深情的等待。”
阮彤说:“………。。啊?”他们艺术家真是随时随地都艺术的不行,就连情敌相见,都能艺术的像是杨过和小龙女十六年后重逢似的,但阮彤直觉觉得,这个场景的正确打开方式,应该是裘千尺看见小龙女的场景。
沈殊彦低头看了眼阮谦,又抬头看了眼阮彤说:“没什么,阮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阮彤甩了甩头,考虑了一下,沈殊彦今天这一出,想表达的究竟是个什么,她和傅默之间,早已经连半点关系都没有了,要说非得有点什么关系,就是他是阮谦的爸爸,她是阮谦的妈妈,而这一切除了她,和苏籽如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可见情敌之间的战争,永远不能用常理来推理,阮彤想了想,觉得就是这个原因。
到了病房的时候,董沁的手术还没结束,阮彤说:“你先去找苏阿姨,妈妈去看看小朋友。”
阮谦点点头,背着书包转身走出病房,阮彤看着阮谦小小的背影,觉得一阵鼻酸,她把阮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