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愣了,震惊了,这个笑容可掬彬彬有礼的孩子不是他的小十一,他的小十一是个鲁莽别扭的孩子……
“十一改性了?”花四狐疑的问三七。
“他本来也有这么一面。”三七笑得得意,“他适应能力很好。四哥,你们喜欢他现在这样么?”
花四搓他脑袋,心里欣喜又百味杂陈。怎么会不喜欢呢,在花家所有的兄弟当中,自己跟十一接触最多,当然比别人更清楚的了解他本性中少有的率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还是兄弟呢。且也正因为是兄弟,才对于他不知不觉中成长起来而有所感慨和惭愧,自己作为兄长,似乎没对他起到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爷爷,我带您去逛校园吧。”十一勾上老爷子的手臂,又转头叫:“四哥,你把车开到球场边的停车场,叫三七带你。”
两人无异议的上车,三七看见车后座搁着好几个购物袋,打开看了看,全是冬天的厚衣物,不用想也知道是特地给自己和十一买的。泊好车,先把东西放回宿舍,下楼时,花四接了个电话,收线后啼笑皆非道:“得,别逛了,都回城去,你们六嫂准备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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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时已是午后,几人没有回家,先去妇幼保健院,等到傍晚六点多时,花家最小的曾孙终于诞生了,是个红通通的像老鼠样的小男婴。
一群人喜气洋洋的围着婴孩儿转,十一看了一眼就走出门外,趴着栏杆吐了口白气,语气有丝犹疑的说道:“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有没有人围着逗我。四哥说孩子是父母感情的枢纽,是一个圆满家庭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只觉得我的出生是支离破碎的开始,像个不祥的征兆……”
“笨蛋。”轻骂一句,三七伏在他背上,一同望向楼下在萧瑟寒风中匆忙行走的人们,气虚道:“十一,我饿了。”
“那咱们等他们还是先去吃?”十一侧头,见他阖着眼蔫然的模样,觉得好笑,扬声跟门里的家人们知会一声,推开他:“站直了,吃完我们先回去,晚一点肯定还会有人过来探望。”(非#凡)
“不站。”三七哼唧,两臂箍上他脖子,轻跳到背上,“快走。我要吃麻辣鱼、鸡肉、醋排骨……”
十一嘿笑,跟着人群进了电梯,三七还不肯下地。旁边一位中年阿姨歪头狐疑的打量他们,按捺不住问是不是生病了?十一摇头,出了电梯后忍不住大笑,摇晃着拐出墙角时不慎撞上一东西,两人狼狈的向后摔倒了。
“怎么走路呢你!睁眼瞎啊!”一个瘦削的衣着吊儿郎当的年轻男人跳出来指着两人叫嚣,那神气活似街头小混混,仗势欺人蛮横无理,见两人没回应,气焰更嚣张了,绷直脚尖想示威。
三七把压在身上的十一推到一旁,迅速飞起一腿把那人踢翻在地,挺起身一脚踩上他胸口,居高临下的睥睨。男人看他冷然的脸,眼瞳缩了缩,转向另一人,哭丧着一张猴脸叫老大。三七侧头望,立在身侧几步外的是个非常时髦的年轻男孩儿,一头挑染的酒红色碎发被帽子遮了大半,耳上一排晶亮的耳钉,戴着大墨镜也看得出那张脸很俊,年纪看上去跟他差不多大,刚才就是他和十一撞上的。
男孩儿眼波一转,弯唇笑了:“三七?先放了我朋友好么?”
“你认识他?”十一随口问,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灰,顺手把三七拉开,摸摸他后脑勺,笑眯眯问:“七,你的脑壳越来越硬了,咚一声装得那么响,你没晕么?”
三七皱眉撇嘴,拉着他快步离开,身后那几人也没出声。
两人就近在医院门口的小饭馆里吃了晚饭,随后搭公交车回到钟鼓路的花宅。一路上,十一都在和远在源江的萧香通电话,语带撒娇的叫他回来看他,又跟他说了学校的生活、课业、业余活动之类,足足一个半小时才挂断。
花家人此时都拥在医院里,宅子里没什么人,阿姨见俩孩子突然回来,吃惊:“你们怎么不先打个电话回来呢,我见人都不在,连晚饭都没准备呢。要不,我热热中午的饭菜?”
“不用,刚在外面吃过了。”十一不以为意,和三七上楼,进房后忽有些迟疑的问:“七,咱们要不要送个小礼物给小家伙?他以后得叫我们叔叔呢。”
三七开了空调,脱下外套,随口应:“好啊。上次你不是跟爷爷要了璞玉么,就雕个吉祥如意,等他满月的时候送就行了。”
“说的是……”十一脑中条件反射的闪过诸多图案,趁着三七去洗澡时,翻箱倒柜找那块玉。那是块小小的通体碧绿的玉块,是花老爷子从经营玉石的朋友处买到的,本来觉得玉色极好,想收藏,不巧刚拿回来在书房赏玩时被十一瞧见,很是喜欢,软磨硬泡的占为己有。曾经有一段时间,他绞尽脑汁的想把那玉雕琢成成品,但又拿不定主意要雕成什么样,便一直放在樟木盒里搁着,再也没动过,刚才三七若是不提,他早忘了还有这么个小东西了。
三七从浴室出来,见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十一半个身子还埋在衣柜里忙活。他走到书桌前,从小抽屉里取出木盒:“别翻了,在这儿呢。”
“你怎么随便放抽屉里。”十一抱怨,也没急着去接盒子,反而取了睡衣去洗了澡,上床后把玉拿在掌上翻看,“七,你画图,我来雕吧。”
“不要,太细腻的纹样费神,我眼睛疼。”
“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