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又不是个体贴父母的,对杜母的照顾有一天没一天的,杜母身子也越来越差,熬了两年,带着对杜父的思念和对杜林的担忧人也没了,从此留下杜林一个人。
杜父因杜林而亡,杜母因杜林间接而亡,杜林一点悔意没有不说,还为少了人管教生活可以自由自在而开心。
杜林不是个会经营的,直接将调料铺子卖了,得了一笔钱,再加上家里的一些积蓄,又混了两年,只是周边邻里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因而杜林也一直没有成家,光棍一个。
待实在没钱花了,他又将自家的宅子卖了,至此他彻底成了居无定所的无业游民。
那一日,杜林数着手里不多的几块碎银,难得想了想以后的生活,就记起了杜母临终前交待自己的事情。
原来杜母的父亲是陶尚书父亲的老师,这里说的老师不是指授业解惑之师,就是一种对帮助引入官场的人的叫法。
当年杜母父亲出事,其实事涉陶尚书父亲了,但杜母父亲一人担了所有责任,将涉事不多的陶尚书父亲摘了出来,因而陶尚书父亲对杜母父亲有承诺,将来会看顾他的后辈。
当时判决杜母父亲流放,善良温柔的杜母母亲不放心杜母父亲,难得第一次违逆了自家夫君的意愿,不顾杜母父亲的阻止,顾了一辆马车带着杜母姐弟一直跟在杜母父亲身侧,欲陪着杜母父亲到流放地一起生活。
只是没想到在流放途中,杜母父亲却受尽苛待,倒不是陶尚书父亲做了什么,而且陶尚书父亲确实跟官差打点过的,不过是杜母父亲倒霉,遇到了两个没有信用的押送官差。
杜母母亲为了不让自己夫君受苦,陆续将自己随身带的钱财之物都给了官差,直到身无分文。
押送官差看再也压榨不出什么,就将邪恶的目光对准了杜母。
在一名官差欲对杜母不轨时,另一名官差坐在一旁笑得很淫邪,死死按住杜母父亲,不让他上前施救。马车夫当然不敢跟官差冲突,早早就躲了出去。
杜母母亲和杜母弟弟拼命上前阻止,二人都被生气的官差狠狠踢了一脚,杜母弟弟当场昏了过去,杜母母亲一时也没能起来。
杜母父亲目眦欲裂,趁按住自己的官差不注意,使劲挣脱后,并用胳膊牢牢勒住官差的脖子,虽然官差不停肘击杜母父亲,但杜母父亲硬是没有放手。
而欲侵犯杜母的官差听到身后的响声,发现情况不对后,放开了杜母冲了过来,对着杜母父亲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官差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杜母父亲身上,忽略了一旁的妇孺。稍稍缓过一些的杜母母亲见自家夫君危险,硬撑着拾起手边官差的佩刀,凭着一股子冲劲刺进了官差的身体。
没了干扰,杜母父亲硬是用胳膊上的枷板勒死了被他勒住的官差。
两名官差死了,杜母母亲也被自己杀人的举动吓得有些呆滞。杜母父亲撑着重伤的身体,看了看自家儿子,杜母也爬到母亲身边不停呼唤着母亲。
杜母父亲转过身,看到这一片狼藉中自己的家眷伤的伤晕的晕,心中一片凄凉。
他从官差身上摸出被讹诈的银两,交给杜母,让杜母带着母亲和弟弟赶紧离开,他不能走,官差死了,他也不能活。
杜母父亲让杜母回返京城,找陶尚书父亲,他会照顾她们娘仨。
杜母不肯离开,杜母父亲无奈就只能将情况对她言明,让她好好照顾母亲和弟弟,言说以后的重担就要由她挑起了。
杜母也是个聪慧的,知道事已不可为,只得背起弟弟扶着还未回神的母亲带着对父亲的不舍走出了破庙,胆小但人不坏的车夫远远看到她三人出来,才敢慢慢走过来,偷偷往破庙瞄了一眼,赶紧帮忙扶着杜母母亲上了马车,趁夜离开了。
杜母父亲那里不用说,最后被人发现破庙中三具死尸,两具死于刀伤,一具死于窒息。
杜母带着母亲和弟弟往帝都返,但弟弟一直昏迷不醒,杜母不放心,就近找了家医馆,大夫诊断肋骨折了,脏腑受了极大损伤,需要正骨后服药静养。而杜母母亲则是受了惊吓,一时神魂丢了,也需要服药。
杜母没办法,只得让车夫先行离开,自己则找了家便宜些的客栈住下了。
杜母身上哪有多少钱,三人吃住加看病开销很大。杜母只能暂时停了母亲的药,全力救治弟弟。但杜母弟弟年岁太小,又受了惊吓,始终高烧不退,几日后,杜母即使拿出身上所有的钱,大夫也无奈地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可以准备后事了。
杜母心力交瘁,守着母亲和弟弟不停地流泪,但她不想放弃,就又离开去找别的大夫,她的想法是这个大夫不行就换一个,再不行再换。
可待杜母回来却发现母亲和弟弟不见了,慌张的杜母跑出房间,遇人就问,最后一个小二告诉杜母,她母亲抱着她弟弟走的,又给指了个方向。
可能是母子连心,杜母离开后,杜母母亲突然清醒过来,当她发现自己儿子已经死亡后,这个柔弱的母亲竟然没有哭闹,毅然抱起自己的儿子走了出去。
杜母急冲冲按着小二的指引找过去,不断问人,不断听到没见到的回答。直到听到有人大喊‘有人跳河了’,她心中一惊,顺着人流跑过去,待人救上来,不是她母亲和弟弟是谁。
就这样,一系列变故下来,最后只剩下了杜母一个人。
遭遇重大变故的杜母身体也支撑不住病倒了,在身上的钱用完后,杜母流落街头,又差点被拐子拐走,最后遭遇恶霸误入杜家,在杜父的照顾下渐渐摆脱了家破人亡的打击,放弃了回帝都的打算,与杜父组成了家庭。
杜母知道自己不久人世后,担心杜林一个人早晚要衣食无靠,就叮嘱他,让他去帝都找陶尚书父亲或者陶尚书,言说他会得到照顾,当然她是不知道此时陶尚书已经做到了尚书位置,她也不清楚陶尚书那边会不会守诺,但只想着为自己的儿子争一线生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