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想的时候,一个高傲的充满教训意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傻瓜,穿着睡衣站那种地方,你就那么想去医院看神经科吗?”
我刚想和他说明着凉感冒的话是不用去看神经科而是要去看……看……看……
迹部的话在我的耳边倒带炸响:傻瓜,穿着睡衣站那种地方,你就……
他,怎么知道我现在穿的是睡衣,而且,还知道我站在窗边?
手机里传来他熟悉的轻笑,傲慢的声线。
“看外面。”
我右手拉开窗帘,左手捏着手机,看向窗外。
月色,夜空,无数的房屋,遥远的东京铁塔,黑漆漆的街角,坏掉的高高路灯,还有那辆亮起前灯的豪华跑车,以及那个靠在车前双手抱胸骄傲微笑的男孩。
“……迹部……景吾。”
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英国吗?他不是应该在地球的彼端,海洋的彼岸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是我看错了吗,还是思念过度导致的幻觉?
我拼命揉揉眼,甚至掐一把自己的手臂,疼得分明。
可是他就在那里,站在那里,以他的姿态,用他的笑容,走入我心里的,秘密花园。
他拿起手机,对我晃一晃。我回过神来,将手机靠近耳朵。
“怎么了?没想到?”
“你怎么会在日本?”
“全世界没有本大爷不能去的地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不是在英国的吗?”
“是啊,昨天都还在。”
“那你?”
“今天回来的。”
“……这样啊。”我慢慢握紧手机,“那,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回哪儿?”
“英国啊。”
“……傻瓜!本大爷好端端地在日本你还想赶我去那个无聊透顶的破地方!你这个笨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傻瓜!”
我屏住呼吸,等着他进一步的批判,等着他对我进行狗血淋头的再教育。
可是他没有。
他似乎是白了我一眼,隔着那么远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无从得知他是在生谁的气。我的,他的,其他人的?
“白河。”他难得正经地叫我的名,我不由得挺直腰背等他发话。
“看。”他举起右手,笔直。一个响指从他指尖跳脱而出,直上云霄。
世界仿佛停顿了一秒,因为如果不停留在此刻,便永远都不会明白那一瞬发生在天空中的奇迹。
无数辉煌的,盛大的,斑斓的烟花在广阔的夜色海洋中无尽伸展,花朵,蝴蝶,鸟儿,海豚,所有的生灵都挣脱了束缚愈发自由自在,所能想像的和不能想像的色彩尽数肆意遨游。世界是一个舞台,主角不是我。可我却是,唯一的,真正的,观众。因为那是他给我的礼物。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光亮中,我看见那些花火渐渐拼成一句话:
HappyBirthday
迟来的生日祝福,从那个男孩的眼底传入我的心扉,美丽不可方物。
那样一句普通却意义深远的话,在夜空中闪烁之后,化作流星点点垂落,银辉斑驳。
“迹部,虽然刚才说过了,但是我还是想说,谢谢你。”
“我接受。”
“迹部,你还会走吗?”
“哦,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