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清冷的女声,犹如冬天垂挂于屋檐的冰棱,尖而锐利,寒气森森:“见了本宫因何不跪?”
唐意倏然回头,一名宫装女子婷婷立在她的身后,那双凝注在她身上的美丽凤眸冷得一如冰山上亘古不化的寒冰。
“参见德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宫女齐刷刷跪了一地。
“臣妾云清歌,参见德妃娘娘~”唐意叹了口气——她是真的不想惹麻烦,可麻烦好象特别青睐她。
“云宝林~”叶竹君望着她,目光森然:“你好象对尸体很关心?”
她对天发誓,绝对不是对尸体感兴趣!实在是这么多年以来,习惯使然,看到罪案发生就忍不住心痒,手痒……
唐意下意识地瞥一眼被两名内侍架住的赵美人,略略迟疑了一下,曲膝,恭敬地答:“臣妾只想查清事实~”
“事实?”叶竹君冷笑:“那么云宝林可否告知本宫,事实是什么?”
唐意微微一窒,垂下头去:“臣妾不知~”
“还有什么好查的?”季婕妤分开人群,冷冷地斜睨着她:“人是在琉樱殿附近死的,淑妃娘娘受惊也是赵美人造成的,其行可耻,其心可诛!”
唐意何尝不知季婕妤这番话毫无道理可言?古有明训,最毒妇人心,谁知道冒然出头会不会惹火烧身?唯有置身其外才是明智之举。是以,她选择了沉默。
“冤枉啊!”赵美人吓得面无人色,跌跪在地上:“臣妾没有,臣妾不敢,请娘娘做主!”
“赵美人私设刑狱,逼死宫女,惊扰凤驾,谋害龙嗣,铁证如山,还敢狡辩!”叶竹君面沉如水,冷声叱道:“来人,将她除去品级,当场杖毙!”
“不是臣妾,臣妾冤枉啊~”赵美人尖叫着瘫软在地,身子拌得如风中落叶:“娘娘开恩,娘娘开恩啊~”
“当场杖毙?”唐意转头,错愕地望着孤岚。
孤岚不语,眼里掠过一丝不忍。
早听说过后宫争斗好比虎狼,凶险无比又残忍万分。
可唐意总以为既然是宫斗,那么总该斗得有勇有谋,斗得有理有据,才不枉它赢得的流传千古,镇古铄今之名声!
万万没有想到,德妃仅凭几句无端臆测便可随意断人生死!这教她如何能忍?那是活生生两条人命啊!
“等等!”唐意越众而出:“臣妾有话要说!”
妖妇,你好毒!文 一溪明月
叶竹君挑眉,语气满是嘲讽:“不知云宝林有何高见?”
唐意躬身道:“若仅凭璃樱殿与此相距不远为论据判定是赵美人逼死宫女,那么恕臣妾直言,同住在瑞仙宫其余各殿的二位亦有嫌疑;而且……”
话还未说话,御花园里已是抽气声一片。
“大胆妖妇,竟敢血口喷人!”周婕妤气得面无人色。
“云宝林!”李宝林更是冲上来,欲与唐意拼命:“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害我?”
事出仓促,加上大家不愿犯了众怒,一时无人劝解。
“哦?”叶竹君露出玩味地浅笑:“云宝林认为本宫只处置赵美人,失之偏叵,应该将周婕妤和李宝林一并治罪?”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哗然,望着唐意的目光里充满了嘲讽,怨毒以及幸灾乐祸。
唐意轻松地架住李宝林的双臂,使她近不了身,平静地接着道:“而且,若真是赵美人所为,她想方设法隐瞒都来不及又怎会自曝其罪?实在于理不通!”
“云宝林又怎知她不是忌恨娘娘怀了龙嗣,因此铤而走险?”映雪隔着人群,高声质问。
“这话乍听有理,实则仍然不通。”唐意侃侃而谈:“且不说娘娘受惊后,龙嗣是否一定被害;就算万一不幸成功,众目睽睽之下,她亦难逃法网。试问,谁又会这么笨呢?”
深宫争宠虽不择手段,但至少要留得命在,否则除掉了对手,也只是替她人做嫁衣,于自己又有什么意义?
叶竹君凤眸微眯:“那么,云宝林认为谁是凶手?”
唐意微微欠身:“臣妾不知。”
“不知?”叶竹君冷笑:“云宝林慷慨激昂,句句替赵美人开脱,字字隐射本宫不能明辨是非,处事不公。事到如今,一句不知就想推卸责任?”
“臣妾以为,”唐意欠身:“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查出死者身份,从而顺藤摸瓜,找出幕后真凶。”
“不用问了,凶手就是云宝林!”季梦涵语出惊人。
“对,一定是她!”一时间,众女同仇敌忾,众口一词,矛头直指唐意。
得到大家的支持,季梦涵越发得意:“娘娘,必是皇上灭了西秦,她怀恨在心,设计谋害淑妃娘娘,再嫁祸她人,现在又指责娘娘处事不公,企图挑起后宫茅盾,真真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