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不想伤害她。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着恼。
若她今天不在,先跟太后说了,透过太后再婉转传达给她,冲击可能会小很多。
四年了,日夜思慕的心上人,终于如愿以偿地进了她的房,就坐在她的身旁,怎不令她心生暇念,浮想联翩?
她忽喜忽忧,心神恍惚,哪里还集中得了精神?
不知不觉茶水沸腾,溢出壶口,浇在燃烧的炭上,发出哧哧地响声,水气蒸腾而上,转瞬间已遮住了视线。
“啊呀~”祝颖儿吃了一惊,忙去拎茶壶,不小心被烫了一下,茶壶跌落,撞翻了炉子,火势轰地一下燃了起来。
祝颖儿骇得呆住,连开水飞溅到脚上也不觉得痛了。
澹台凤鸣倏然而至,一把揽住祝颖儿的腰身,将她带离。
小太监们一涌而上,迅速把火扑灭。
“烫着没有?”察觉到她的颤抖,澹台凤鸣着急地探问。
祝颖儿不敢嚷痛,死死咬着樱唇,俏颜已是一片惨白。
“该死!”澹台凤鸣见她绣鞋已湿,忙抄起她几个起落出了回廊,跳进了院中的假山水池之中。
“皇上~”祝颖儿惊呼着推拒:“这水凉,你不能下来~”
“别动~”澹台凤鸣厉声喝道,蹲下去轻轻按着她的足弓,仰头问她:“疼吗?”
“不……”祝颖儿想要否认,看着他焦急的模样,泪水倏地涌进眼眶:“一,一点点。”
澹台凤鸣坐在假山上,将她抱在膝上,连鞋带袜脱了,见脚掌红了一大片,所幸并未起水泡,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抹些药就行了,不会落疤。”
祝颖儿又羞又臊,眼中一片水亮润泽,哪里还说得话出?
德贵被这段插曲搞得眼花瞭乱,直到这时才有空插了一句:“娘娘,你不要紧吧?”
祝颖儿紧紧揪着他的衣襟,头几乎埋进他胸口。
澹台凤鸣倒不避忌,轻盈地跃了出来,抱着她直接进了寝宫,将她放在锦缎之上:“药呢?”
忍冬找了药膏过来,澹台凤鸣劈手夺过,细心地涂抹到她脚上:“多抹几日应该就会好了。”
祝颖儿贪恋他的味道,紧紧偎着他不肯放他离开。
小安子机灵,做势惊嚷:“哎呀,皇上的衣服全湿了!本来就伤了风,再不回去更衣,伤了龙体也了不得了~”
澹台凤鸣皱眉,身子站得笔直:“疼的话就传太医,朕还要回去更衣呢。”
“皇上~”祝颖儿大着胆子,紧紧地环住他的身体不放,颤声求道:“让臣妾来服侍你~”
“不必了~”澹台凤鸣掰开她的手:“你好好养伤吧~”
“皇上~”祝颖儿一咬牙,急急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站在地毡上:“臣妾不疼,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脚掌触到地面,疼得直哆嗦。
“看,朕说伤了吧?”澹台凤鸣把她按回床上:“你偏要逞能,吃亏的是自己。”
眼见苦等了四年的机会,却因为一时的疏忽而飞走,祝颖儿又急又气,委屈得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她再次从床上下来,这次却直接扑通跪在了地上,紧紧抱住他的双腿:“皇上,臣妾求求你,留下来吧~”
“颖儿~”澹台凤鸣挣了两下没有挣脱,只得叹口气:“对不起,朕不能留在这里。”
祝颖儿珠泪涟涟,低声啜泣:“莫非,皇上嫌臣妾人老珠黄了吗?”
澹台凤鸣低头俯瞰着她,哑声道:“你在朕的眼里,永远不会老。”
“那为什么~”祝颖儿羞得说不下去,眼中流下泪来。
“颖儿,”澹台凤鸣叹口气,弯腰将她抱起:“你在朕的心里,一直是个很值得感激的女子。但,也仅止于此,朕不会给予你除此之外的任何感情,你明白吗?”
祝颖儿哭道:“臣妾不奢望你的感情,只要你的躯壳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