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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此番所带的赈灾钱粮恐怕不够。”
叶容昭原就明白,每逢朝廷赈灾,拨下的钱粮即便如数分到百姓手中,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何况如今灾情严重,其效必然甚微。
“此事母皇也提醒过。今年是灾年,南涝北旱,国库只出不进,而江南地广人多,十万余两确实难抵大用。但江南商贾亦多,她们总不会绝了自己后路。”
“可商人重利,若是没有好处,她们又怎肯轻易放血。”
“会有办法的。”
话虽说着轻松,但越瑾璃也明白,想从她们身上拔毛,简直难于登天。可往小了说,事关百姓性命;往大了说,牵涉江山社稷。即便再难,她也要竭尽全力。
大约一个时辰后,江南巡抚陆远芝携一众官吏前来迎接。因着灾情的缘故,陆远芝将洗尘宴设于自己府上。看着满桌珍馐,越瑾璃食难下咽。陆远芝察言观色,见她面色难看,心里不免慌张。
“殿下,可是这菜不合胃口?”
陆远芝小心试探道。
“外面百姓流离失所,忍饥挨饿,这里却是满桌酒肉,本王如何心安。既然赈灾钱粮已到,还望陆大人好生利用,莫要辜负了朝廷百姓的信任。”
说罢,越瑾璃离席。她承认语气确实过激了些,但字字真心。当然,她也能理解,自己毕竟是亲王身份,地方官员不敢怠慢,可如此情形,即便是简单饭菜,她也定不会怪罪。
越瑾璃走后,留下的官员面面相觑,各个神色紧张,似是担心大祸临头。
“陆大人,安亲王她会不会……”
“诸位大人切勿惊慌,就算她权力再大,也不能轻易对我们下手。”
陆远芝很快恢复镇定,努力安抚在场众人。
“陆大人可还记得当年蒋家一事?那时的安亲王尚未有亲王身份……”
一提起蒋家,陆远芝怎会不记得。当时未免遭到牵连,她可是连夜与蒋家退的婚。
“事情已过去多时,何况说到底都是蒋家人的错,这与本官何干?”
“那大人又是如何知晓蒋家事的?”
听着底下官员你一言我一语,陆远芝的心落到了谷底。是啊,她又是如何知晓的。那可是女皇身边的红人海连禄亲自提醒的。而海连禄又是从何得知的呢?这一切,到底都是因越瑾璃而起。如今她前来赈灾,指不定会有其他动作。想到此处,陆远芝的衣衫已湿大半,看来之后更得小心对付才是。
第二日辰时,越瑾璃在陆远芝等人的陪同下四处走访。到了放粮之地,百姓尽管排着长队接粮,这脸上却仍是愁苦神情。越瑾璃原想走进细探缘由,不料被一走路踉跄的老人撞到,阻了去路。
“大胆!”
随行衙役立刻拔刀呵斥,老人见状吓得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敢言语半分。
“住手!”
越瑾璃赶紧喝止衙役行径,小心扶起老人,又将落在地上的粮袋拾起,交到老人手中。
“老人家,您没伤着吧?”
越瑾璃轻拍老人身上尘土,安慰着。
“大……大人,草……草民……不……不是有意的……”
看来那衙役把老人吓得不轻,整话都说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