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砾又伸出了他那根手指,嘴张成半圆,像个弱智儿童一样指了指我,再指指米砂,终于突出一句话:“那个,米砂说的对,我胡说八道的呀。”
米砂看看表说:“我很快就要登机了。看来,我们又要分别了。真是遗憾呢。”说罢,她走到我面前,用力的捧起我的脸,珍惜地揉了两下。
“你这一去,何时回呢?”我的眼眶又不争气的红了。
米砂拿眼角瞪米砾说:“不知道呢,这次我爸痛下决定,把我和他双双送走,都是为了他,我看要是他再见不到那个蒙胖胖,他就要得狂犬病了,见谁都咬。”
“别赖我!”米砾说,“明明是你自己情场失意,哭着闹着要出国,我只不过担心你没我搞不定,所以才舍命陪君子的呀。”
“啊呸!”米砂伸手打他。
米砾被她打得龇牙咧嘴也不躲,米砂又伸手去捏他的脸颊,他狂叫起来:“喂,我就要见我老婆了,你却要我毁容,道不道德啊?”米砂听了,又去捏他另一边脸颊,这回米砾不让,撒腿就跑。兄妹俩的感情,看上去比在天中读书的时候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江爱笛声拉着我走上前,对米砂说:“走吧,送你们去候机室。”
“不用了。”我和米砂异口同声。
我们相似而笑,从彼此的眼睛里,我轻易地读出了她和我一样的心思:就让分别在这里提前上演吧。总归是通一场,又何必捱到最后一秒呢。我和米砂拥抱着所再见。已经跑进候机室的米砾突然回头看见,于是做了个呕吐的表情把头迅速的扭了回去。好像我们干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经过那么久,其实他还是那个原来的他。神神叨叨,倒也可爱。蒙小研?我还能想起那个女生,总是爱歪着头,有点微胖,整日嘟起来的可爱的小嘴,眼睛亮亮的。看来,米砾已经不再痴迷蒋蓝了。这么想着我又有些惆怅:难道年少的所谓爱情都是如此轻易破碎和变化莫测吗?
缘分是如此奇妙的事,就像那首老歌唱的那样:“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如此想来,米砂也会长大,会告别旧爱,会开始她新的生活,会认识新的王子,噢,挺好,真没什么不好。
“BeBrave永远不会忘记!”米砂在我耳边说完这句话,猝然放开我,然后,她转过身没有再看我一眼,跟着米砾快步跑进了候机厅。
我根本就没法管得住我自己,眼泪一直流一直流,直到看不清她的背影。
江爱笛声站得靠我近了一些。他把手放到我肩上来,感慨地说:“原来两个小姑娘好起来,是这样不要命的。”
我把他的手拿下去,他又放上来,我再那下去,他又放上来。我狼狈地一面流着眼泪一面看着他,他更生气的看着我,大声喊:“怎么,给你点安慰不行啊!”
说完,他掏出一张面纸,像抹桌子一样,粗暴的擦掉了我的泪。他的动作真的很大,疼得我要命,可奇怪的是,心里的感觉一下子好了很多。
“走,咱们回家。”说完,他牵起我的手,一直把我牵到出租车站台。
从没有男生这样牵过我的手,那感觉很奇怪,好像他一松开,我就完全忘记了那感觉,很想再让他牵起,才能再想起那感觉一样。这想法让我有些为难,但确实如此。就像从没有一个男生,像他一样一把把我搂在怀里走路。我只能确定,江爱笛声,他跟我以前认识的每一个男生都不同。
晚上八九点的北京,正是逢路必堵的时候。他一定是没睡好,在堵车的时候竟睡着了。我仍然怀念米砂,想着我们好不容易相见,我却那样对待她,才见了不到半天她又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这么想着想着我又开始哭了,眼泪无声的落下,我懒得伸手去擦,要是前排的司机看到了,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车走走停停,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我付完帐,轻轻地推推他,他忽然惊醒,揉揉眼,对我说:“我正做梦呢,梦见你喂我吃瓜子!”
这是什么鬼梦!
“快下车啊。”我催他。
他下了车,看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突然反应过来,“车费付了?”
“没。”我没好气的应他。
“呀,北京有这等好事。”他追上我,“哦不对,你付的?”
我还没答他,就看到一个身影飞速的闪到我们面前,一个穿着红装的女子尖着嗓子拦住了他:“EDLSLON,我们又见面了!”
哪路神仙?!
看来他交际真是广!
“你谁呀?”他好像也是一头雾水。
“JUDY,十四楼的JUDY啊。”女孩说,“你记性真坏!”
“哦!”他终于想起来了,“你今天打扮得像圣诞老人,我还真没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