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阳迷迷糊糊一阵睡一阵醒,朦胧中苏浅柔进屋看过他一次,不过见他睡着就没打扰。
杨小阳一觉醒来窗外已经是黄昏,初秋的凉意从敞开的窗户外毫无顾忌的涌入,蓝色的窗帘在空中飞舞飘动。男孩伸个大懒腰活动着身体,房门被人推开,Rowena闯进来叫道:“懒猪,起床。”
杨小阳和名字翻译为罗伊娜的女孩来到高尔夫球场的餐厅,***通明的餐厅外迎宾的侍者恭恭敬敬带他们到了一张餐桌旁,苏浅柔和张维翰已经就座等候了。
微胖但有气质的张维翰主动与杨小阳打招呼:“小阳,休息好了吧?”
杨小阳的眉头微微皱着,他不会不去想这个男人为什么再次出现,一种很不愉快的预感使他冷淡的面对服装设计师。
“哈哈,张先生以后是小柔的徒弟了。”没心没肺的罗伊娜叫道。
苏浅柔看了看杨小阳,小声说道:“我只是指导张先生打高尔夫,不敢说什么师傅徒弟。”
“不管不管,张先生说了这是谢师宴的。”罗伊娜坐在椅子上大声说道:“Waiter;comeon。”杨小阳大感亲切,心道这两句洋文俺听得懂,算是不曾辜负长达十余年的英语学习。
张维翰风度甚好,把罗伊娜小姐的大呼小叫看成直爽,杨小阳的冷淡当作对姐姐的关心,而他第一眼就大有好感的苏浅柔更是留下很好的印象,他笑着说:“苏小姐名字里的‘浅’字真是取得好,您的性格可不就是浅浅淡淡吗。”
苏浅柔眼睛一亮,很难得的笑了笑。杨小阳鼻子里哼了一声,问道:“张先生结婚了吗?”
张维翰浅酌一口杯中红酒摇头笑道:“我这人没女人缘,见笑见笑啊。”
杨小阳从话中听不出他到底结婚与否,怪声怪调的说道:“您真有学问,说句话拐弯抹角。”
罗伊娜哈哈大笑,虽说她是张维翰的高尔夫球顾问,可看她的表现就知道没把自己的生意看得多重。苏浅柔用眼睛瞄了瞄杨小阳,向张维翰道歉:“小阳人小不懂事,张先生请多多包涵。”
张维翰再次表现出成功男人的大度,他笑道:“是我的不对了,掉书袋很不好。”
罗伊娜又是抿着嘴偷笑,她低头对杨小阳小声说道:“臭小子,你酸溜溜的很好玩。”杨小阳气得直瘪嘴,越发看张维翰不顺眼,不过直来直去的罗伊娜在他心中的地位大幅度上了几级台阶。
吃完饭,杨小阳从餐厅走出来,明亮豪华的餐厅和外面的夜晚反衬出光与暗的对比,他莫名其妙叹口气。刚才张维翰买单时他听见侍者报的价格,四个人吃的一餐饭足够家里一个星期的开销。在一张薄薄的帐单背后,杨小阳触摸到这个社会的一角,光是不小心看见的一瞥已经让他感觉到压力,黑漆漆的压力。
和张维翰告别的苏浅柔从后面追了上来,她伸手在杨小阳的肩头拍了拍:“小阳,想什么呢?”
站在餐厅门口的张维翰盯着两个远去的背影,他没有为苏浅柔断然拒绝吃饭后继续娱乐而懊恼,反倒认为独行特立的高尔夫球教练真是一道别致的风景线。张维翰毒辣的眼光断定她不是对客户欲擒故纵,只是因为苏浅柔骨子里有那份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张先生,小柔就是这德行。”罗伊娜为朋友解释道,“她对谁都是这样,除了,除了那个小子。”
张维翰轻笑着点头,他饶有兴致的想道找个这样的教练不错。
苏浅柔没把衣食父母挂在心上,她和杨小阳回到房间倒了一杯白开水“咕噜咕噜”喝下,然后命令道:“你的手机给我看看。”
迷惑不解的杨小阳掏出手机递给柔姐姐。苏浅柔按动手机键看了看,问道:“你给齐奉打过电话?”
杨小阳接过手机说道:“没呢,摁了键我又挂了。”
苏浅柔的眼珠在眼眶里微微动了动,她问杨小阳:“你是不是觉得我让你退出案子的安排不好?”
杨小阳低着头不说话,他尊重苏浅柔的决定但不代表心中没有异义。
低着头的杨小阳落在苏浅柔眼中,她只看到男孩的一头黑发和一个尖尖的下巴。她无声的笑了笑,小阳还是一个孩子,孩子总是血气方刚、倔强逆反的,他们把社会想象成他们想象的那样,虽然幼稚但是这样的想象很可爱。
苏浅柔的心底升起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情愫,她几乎来不及幻想就被破灭的家庭孤零零的抛到社会上,现实到底是什么她已经麻木得不会去想,所以她冷漠地行走在现实边缘冷漠的生活,只有孤儿点点和眼前的男孩让她觉得负有保护、关心的责任。
“你听我分析分析。”苏浅柔斜靠着书桌,高窕的身段在一盏十瓦的日光灯下阴暗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