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烈日毒辣辣的直射着地面,行人来来往往,匆匆而过,一辆黑色轿车突兀的停在马路边,阳光照着车身,反射出光线,亮的刺眼。
孟知礼指尖轻触杯身,划过一条弧线,水汽顺着弧线蜿蜒,最终形成水珠,滑落到桌面。她看向外面,面上没什么表情。片刻之后,她突然招来服务生。
“麻烦续杯。”她朝服务生指了指面前的咖啡。
服务生不耐烦的应了声,给她蓄满咖啡。半分钟过后,孟知礼面前出现了一个三十岁出头,雍容华贵的女人。
女人穿着打扮尽显贵态,一身名牌装,面容姣好。她摘下墨镜,俯视着孟知礼,稍微打量一番,轻蔑的开口:“你就是孟知礼?”
知礼点头,伸手摆了一个“请”的姿势,面上没什么表情。
女人挑眉,坐下。不耐烦的说:“说吧,要多少钱?”
知礼摇头,直直的盯着女人,“我不要钱,我只要他。”
女人突然笑出声,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小姑娘,你太天真了。”
知礼不理会女人的嘲笑,喝了一口咖啡,摆出闲适的姿态,终于做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她说:“他一定会跟你离婚,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
女人大笑的嘴角突然僵住,她冷哼一声,说:“我最后说一遍,给你钱乖乖离开他,否则我保证你后悔都来不及,他不是个专情的男人,但是他会忠于他的婚姻,我是他的妻子,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
说完,女人起身,重新戴上墨镜,转身离开,刚走出一步,她又回头,俯看着知礼,轻描淡写的说:“听说你叔叔最近得了重病,你应该很需要钱才对吧。”
霎时,知礼的手指一颤,原本微笑的表情在脸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女人看到知礼的反应,满意的离开。外面,烈日依旧,黑色轿车载着女人绝尘而走。
知礼静静的坐了几分钟,在女人的那番话之后,她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变得更加毫无生气,犹如死灰般难看。她看了看表,然后一口气喝掉了剩下的半杯冰咖啡,走出咖啡店。
一出去,迎面扑来的热浪让知礼不禁皱了皱眉。她从包里拿出伞撑起来,朝着对面的街快步的走去。走了两三条街,她在一家装修精致的蛋糕店停下,收了伞,推门进去。
“对不起,今天有事耽误了。”知礼一进去,就对胸前別了一个“经理”铭牌的女人颔首道歉。
经理看她汗液浸湿了后背,没有说什么,递给她一杯冰水,示意她先解渴。
知礼道谢,“咕咚咕咚”喝完水,把杯子还回去,准备去员工间换衣服工作。
经理突然伸手挡住她的去路,知礼诧异的看着她。
“最近店里生意不是很好,老板说要裁减员工,减少开销。你明天……哦不,今天,从今天起就不用来了,过来跟我结下工资。”经理语气还算平缓,并没有炒人鱿鱼那般的凶神恶煞。
知礼一听,伸手抓住经理的衣服,“经理,我今天不是有意迟到的,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请您不要开除我!”经理平日待她不错,遇上这样的事知礼第一个反应就是求助经理,希望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帮帮她。
经理摇头拨开她的手,无奈的说:“这事儿不是我做主,是老板的决定,你要不愿意就找老板去!”
“经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现在很缺钱,请您不要开除我!”知礼一直重复着那句话,她是真的急了,不然也不会重复同一句话。
半推半桑之下,经理挣脱知礼,怜悯的说:“看你是个不错的姑娘,我劝你一句,在外面机灵点少得罪人。”说着,她没有理会微红了眼眶,表情呆滞的知礼,错身进了办公室。
片刻,经理出来,递给知礼一个信封,“喏,你的工资,这个月你没干满,不过我还是给你发了全月的。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呢,可以私人找我。”
知礼迟疑的接了信封,她捏着钱,攥在手中,这些钱之于她还远远不够呢,金钱这东西怎么就这么不待见她呢?知礼说了一句“谢谢您”便失落的离开了那家蛋糕店。
出了蛋糕店,她也没有打伞,皱着眉沿街走,走了一段路便开始觉得头晕。她找了一处阴凉角落扶着墙蹲下来,慢慢做着深呼吸。
天气闷热,连着两件事情让一直郁结的知礼感到乏力。她从不相信所谓的命运,但是又被现实的种种,羁绊到无能为力。
附近大卖场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轰隆轰隆刺激着她的耳膜,那声音贴着耳边一声又一声的叫嚣着。空气郁热,她深深将一口气吸进肺部,待那一股子气体充斥整个胸腔渐渐往下沉再深深的吐出来。周围闹哄哄的,她一遍又一遍的做着吐纳,气色渐渐恢复了,头也不再晕沉。
知礼靠着墙站起来,闭了闭眼,依旧皱着眉,望着车水马龙的街。她烦躁的时候总爱皱眉,眉毛向上耸着,两眉之间拧出了一个“川”形,小巧的脸显得更加苦淡,与她的年纪甚不相符。她本不是容易烦躁孩子,从小到大活得还算顺心。只是因为近年发生的事情才使得她愈加烦躁,常常寡着一张脸。
她今天是想以怀孕为借口来逼迫郭宇恒的妻子退出,却没想到被她反摆一道占了上风。而原本好端端的兼职因为她不知道得罪了谁也给丢了。如今,她的爱情岌岌可危,小叔的医药费更没了着落。
她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环节出了错,以至于到这种狼狈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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