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走后,齐勇靠进椅子里,眼神渐渐黯淡了下去。他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查案,他甚至不敢让自己静下来,因为静下来就难免胡思乱想。
对于被免去刑警队长职务这件事,他确实不太在意。在他决定动手打林风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个结局,但是他不后悔。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会打他。
那天林风冷笑着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将一份离婚协议拿给他看,要求他在上面签字。他拿起协议,首先看到了许然的签名,那两个字像烙铁般烧得他心口剧痛。看完了协议内容,他感到一股怒火直窜顶梁,头发几乎要倒竖起来。
那上面写着,家里的20万存款作为儿子的抚养费归许然所有;夫妻共有住房(XX小区402室)归许然所有;儿子齐亮抚养权归许然所有。
也就是说,他如果签了这份协议,基本就等于净身出户了,许然唯一留给他的是那套二十几年房龄的老房子。
其实,其他的他都可以接受,他觉得自己这些年确实亏欠了许然,尽管她婚内出轨,绝情至此,他也没有过于记恨她。但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交出儿子的抚养权,那是他的底线。
他将协议扔在桌子上,“你回去告诉许然,除了儿子的抚养权,其他我都可以答应。”
林风冷笑,“阿然也说了,儿子的抚养权她一定要争取,为了亮亮的将来,我劝你放弃,对大家都好。”
这个尖酸的律师,每一个字都带着刺,他竟然当着他的面叫他的老婆阿然,像他一样叫他的儿子亮亮。这种侮辱让他几乎爆炸,他一把抓过那份协议,撕得粉碎,摔向林风那张无耻的脸。
“怎么,齐队长,还要打人不成?你可别忘了,你是警察,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听我一句劝,还是同意的好,难道非要我们把你告上法庭吗?”
“滚——”
他一声怒吼,林风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气急败坏没有任何意义,齐队长,其实我觉得你也挺可怜的。在外人面前,你是风光的刑警队长,但是谁又知道你当了王八呢!你恐怕不知道吧,许然在我床上那个样子,啧啧!”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落在了林风的瘦脸上,而齐勇已经跳到了桌子上,眼睛血红,双拳紧握。
林风吐出了一颗带血的牙齿,再次冷笑,“哼,你以为动手就能摘掉你头上的绿帽子吗?齐勇,你就配做王八,你儿子再跟着你呀,那就是王八蛋。”
他一声暴喝,飞起一脚踹在了林风胸口,林风应声而倒,脑袋不偏不倚磕在桌角,鲜血顿时顺着额头流淌下来。然后,林风就喊着救命飞快拉开门跑了出去,在分局走廊里开始大吵大闹。
再次想起这些事,齐勇还是无法压抑内心的愤怒,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这时手机响起,他拿过来一看,竟然是万进。这位万副队长之前为了避难,争取到了去首都培训的机会,现在培训应该已经过去一半多了。只是他现在打电话来干什么呢?他难道还会在意案情吗?绝对不会。
他犹豫了一下,有点不想接,但是万进很执着,铃声一直在持续。
最后他还是接了,万进的声音响起:“老齐,你还好吧?我刚知道市局的处理决定,这对你不公平呀,你为了这个案子兢兢业业,怎么能说免职就免职?哎,这真是,怎么会这样呢?还有李局,唉!”
虽然万进说的都是安慰的话,但齐勇却怎么也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关心,反倒是隐隐夹杂着幸灾乐祸。
齐勇不想跟万进多说,应付道:“万副队,谢谢你在首都还想着我!反正上级已经决定了,我只能接受啊!委屈什么的,就不谈了,错了就是错了。你就别担心了!你那边培训也挺忙吧?可得休息好啊!”
没想到的是万进不肯挂电话,继续道:“诶?老齐,现在我们分局的新局长有风声吗?”
齐勇一撇嘴,原来这才是他万进的真实目的,但是像他这样的人消息难道不应该比自己更灵敏吗?他用得着问我吗?
“没有!估计上级还在研究吧!”齐勇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
“哦,那行吧!还是那句话,老齐,一定要看开点啊!我再有半个月就回去了,到时候带正宗的全聚德烤鸭给大家。”
电话挂断了,敲门声又响了起来。齐勇烦躁的喊了一声,“进来”。
李局推开门走了进来,笑道:“呦,火气不小啊?怎么啦?”
“没啥!刚接了万进个电话,小子阴阳怪气的。”齐勇和李局在对待万进上有着共识,所以他也没隐瞒什么。
“是打电话问新局长有什么风声吧?”李局饶有趣味道。
“他也给你打电话了?”
“你觉得呢?”
两人相视片刻,同时摇头笑了起来。在他们眼中,万进这种人哪怕职位再高,终究都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