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介绍完之后,齐勇让大家各自保留一堆档案回去研究,只有档案里的情况都十分熟悉了之后,再讨论案情才有建设性,才更可能找出侦查突破口。
散会之后,秦朗并未直接回到办公室,而是直接跟在了齐勇身后。齐勇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带着他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新队长尚未到位,所以齐勇暂时还在原来的办公室办公,只不过队长的门牌已经被取了下来。
齐勇像往常一样,将屁股靠在办公桌上,掏出烟扔给秦朗一根道:“你小子跟着我干嘛?想说案子,还是想说别的?我可先说明白,说案子畅所欲言,说别的无可奉告。”
秦朗一阵语塞,他还真就是想说案子,然后顺便问问齐勇为什么要打那个律师。结果话还没说,先被堵回去一半。
“那好吧齐队,我”
“不,我已经不是队长了,以后叫老齐,规矩可不能乱,要不新队长可要有意见了。”
秦朗想了想,“那我以后叫你师傅吧!,我从进刑警队就是你带的,我想认你这个师傅。”
齐勇眼睛一眯,心头涌过一股暖流,他是从心里喜欢秦朗这个年轻人,从他身上看到了很多自己从前的影子。从这个称呼他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那份尊重与情谊,当即点头道:“好,以后就这么叫!你这个徒弟我要了!哈哈!”
秦朗也笑了,继续道:“师傅,关于9。5杀人案,我有几个疑问。”
齐勇曾经将9。5杀人案的档案拿给秦朗看过,相信他对案情还是了解比较深的,所以他的疑问很可能就是案件的疑点。
“说说看!”
秦朗理了一下思路道:“第一,欧阳宇和老田的关系到底如何?存不存在他撒谎的可能?”
他之所以把这个问题放在了第一个,就是因为对欧阳宇这个名字实在太敏感了。以前虽然没打过交道,但是通过朱雅洁一案,他深刻体会到了欧阳宇的狡猾。李局在主持完最后一次案情分析会后,亲自找过欧阳宇问陆志强打来的那个电话,但是欧阳宇全盘否认,说辞和他事先预判的差不多,因为没有证据,也只能看着欧阳宇继续逍遥自在。而且,他还想到,欧阳宇也是在大约八年前辞职离开了警队,这和9。5杀人案的时间上相近,那两件事之间会不会也有联系呢?难道欧阳宇真的只是因为警察赚钱少而辞职的吗?
齐勇摁灭了烟头,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眯着眼睛想了想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听到欧阳宇的名字绝对上心。没错,你的怀疑我也有过。我先说他和老田的关系。他当初一进警队就和老田一组,老田比他大个五六岁,手把手带着他学破案,算是师傅和徒弟的关系。平日里他也是师傅长师傅短的叫。他脑子活,嘴又甜,当时警队上下没人不喜欢他,老田更是把他当成亲弟弟看待。所以,他们关系很好。要说当年在老田这件事上他有没有撒谎,当年专案组都认定他说的是实话,我也是那么认为的。但是现在,我不敢保证了,因为朱雅洁那个案子让我看到了他的另一面。所以,我们可以先假设他那时候已经有了阴暗面,他说谎了,那么他撒谎的目的是什么?这是我们要弄清楚的。当然,这很难。”
秦朗点头,继续问道:“第二个疑问,老田在去余家巷之前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齐勇摇头道:“这个我说不准。只能猜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很为难,或者很失望。”
“而那件事跟去余家巷有关!”秦朗补了一句。
“有这种可能。”
“他去那里有没有可能是找人?”
齐勇摇头,“不敢确定,当时专案组几乎调查了那片区域的所有人,没人认识老田,也没有任何和他约见的理由。”
“有没有可能是他认识的人和他约在那里见面呢?”
齐勇眼神一凝,“你是想说熟人作案?”
“对,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年喜是受人指使的凶手,那么指使他的人就可以约老田在余家巷见面,从而便于年喜袭杀。”
齐勇点点头,“嗯,这个可能性最大。但是这就牵扯到一个问题,老田人缘极好,什么人会想让他死呢?当年专案组调查了他所有的人际关系,没有任何疑点。”
秦朗皱了皱眉,“如果那个人和老田平时没有仇怨呢?”
“没有仇怨?没有仇怨?”齐勇在房间里走了几圈,“那只可能是为了某种利益。但是老田没什么钱啊!”
“也许他阻碍了别人发财!或者知道了什么能威胁到凶手重大利益的信息!”秦朗道。
“说下去!”齐勇又叼起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
“我下面要说第三个疑问,老田和欧阳宇参与的禁毒行动中有人漏网,这个人是谁?档案中并未提到。”
齐勇思索了片刻就明白了秦朗所指,所谓的阻碍别人发财,也许就跟那次禁毒行动有关。
“因为那次行动是禁毒支队主导,老田和欧阳宇只是临时抽调加强力量,所以案情档案归口在禁毒支队。后来专案组专程去查过相关情况,但是被抓的毒贩全都矢口否认自己认识漏网的人。毒贩的嘴都很硬,都知道贩毒基本不是死刑就是无期,想要从他们口中拿到真是的口供,难得很。所以,直到现在,那条漏网之鱼还是身份不明。”
“师傅,我们能不能重新提审那些毒贩?”
“向市局提出申请,应该可以!当年的毒贩已经枪决了四个,还有两个本身就有毒瘾,已经病死了。唯一活着的关在市第二监狱,叫姜铁刚。他的嘴同样硬得很,恐怕撬开的希望不大。”
秦朗目光灼灼,“那我也要试试他到底有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