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任我。”男子低了头,不悦地说。
“这很正常啊。我若是见到一个陌生人,没聊几句,甚至不知道人叫什么名字,我就信任他,那我就是傻子了。”陈秋娘说。
男子若有所悟,“嗯”了一声,点点头,说:“似乎很有道理。好吧,我叫叶宣,字荣光,临邛叶家。”
“原来是临邛大族。我真是荣幸得很呢。”陈秋娘笑着说。
男子嘿嘿一笑,说:“哪里哪里,我才是久仰你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那还是说正事吧。不要笑着笑着就转移话题了。我可是一直记得我问你的问题,你一直没回答。”陈秋娘忽然敛起笑,冷声说。
“哦。有些是不能回答,你又何必逼我呢。”男子语气里依旧带着笑。
陈秋娘也不管他,径直问:“敢问叶公子,你到底是受何人所托,到天香楼来帮我?”
“这个就是不能回答的,你就不要再问了。我之前已经说了,是一个故友。”叶宣一边回答,一边抱着她快步开走。
“罗皓?”陈秋娘询问。因为她搜肠刮肚一番,想到叶宣是临邛的,正好罗皓也在那边。而罗皓因为陈默他们的关系,应该对她的情况很清楚。并且罗皓一直要想办法帮她的。
“不认识。”叶宣回答。
“张赐?”这是陈秋娘所能想到的比较可能的人。虽然张赐之前让人把她叉出来。但鉴于这人有说话不算话的记录,也是很有可能的。
“你不知道临邛叶家与眉州张家是世仇么?这是众所周知的,还发生过大规模的各种争斗呢。”叶宣为陈秋娘科普,而后又让她不要问了,他是不会说的。
陈秋娘这才想起来之前与陈文正列蜀中豪强时,陈文正讲述过临邛叶家与眉州张家的各种恩怨。当时也是因为江航要来入股云来饭店,所以,云来饭店才没有向临邛叶家伸出橄榄枝的。
如此说来,让叶宣来帮她的人还不是张赐,那么到底是谁?陈秋娘很是疑惑,但看叶宣这样子是真的不会说,所以,她也不多费脑筋。便跳过这一问题,说:“那我问你下一个问题:你说这迷香,催情香很厉害。有什么症状,真的那么厉害么?”
叶宣抱着她是沿着兰溪河往下游一路狂奔,一边跑一边说:“你现在不是腿脚发软么?至于催情香——”他说到这里便停下来了脚步,低头吹了她一口气,压低了音,很魅惑地反问:“娘子,你说呢?”
陈秋娘只觉得这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让她觉得那心上像是秋天鸟尾细毛拂过,痒得难耐,不由得浑身一颤。他那清雅的气息热热的,混着他身上淡雅的熏衣香,直直往她鼻子里扑,带起一种难以名状的燥热。然后,这种燥热在四肢百骸到处乱窜,她连呼吸都浓重起来,身子骨更是一波一波不受控制地痉挛。
这催情香果然厉害,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像武侠小说里那么狗血,非得什么什么的才能解啊。若是真的是那样,自己真想一头撞死了。虽然心理年龄已经三十了,但好歹这具身体才九岁,连月事都还没有,就算找个合适的男的来拯救,这么小就失去纯洁之身,多多少少还是让人很不舒服的。
“感觉到了吧?”叶宣低声问。陈秋娘发现他的呼吸也有些乱了,声音变得沙哑。她心里一咯噔,这人当时也在屋里,大约也是中了这种催情香。
“你,你能解么?”她有些慌了。脑子里脑补了一下,要是两人都发作了催情香。。。。。。
叶宣还是在急速奔跑,他哑着嗓子回答:“我不能,但有人应该可以。我带你去找他。”
“什么叫应该可以?你到底确定不确定啊。”陈秋娘听见“应该”两个字,心里直打鼓。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叶宣语速很急切,如同急速奔跑之后的猎豹在喘息。
陈秋娘只觉得格外燥热,浑身像是火烧似的。什么刀山火海她都不怕,这一会儿,她倒是急了,但吐出的话,还是软软的柔媚语气,说:“你要是不肯定,就送我回去。”
“别说话。”叶宣大口喘息,像是用了很大力量才说出这三个字。
陈秋娘顿时意识到叶宣也是中了这催情香。他这样的成年男子必定是深谙人事,这催情香怕对他来说,更难控制。倒是她虽然三十多了,但前世今生都未经人事。中了这催情香,虽也感觉到了身体难受,但不至于有别的想法。
她看叶宣像是在崩溃边缘。他的理智或者就像是沙滩上的堡垒,她如果不小心,就会让他全面溃败。那么,她自己也会有危险。
陈秋娘不敢再说话,只低头尽量地念大悲咒。
叶宣依旧在奔跑,在灯火不明的兰溪河畔,一路奔跑来到了**镇的西门旁边。西门已经关闭,门口灯火通明,是朱家的护卫与官府在搜捕柴瑜。
“要出城么?”陈秋娘问。
叶宣不回答,只抱着她倏然跳入了就近一户人家。这是临近西门的一户人家,后门临着兰溪河,前面是老街,平素里没几个人来老街,因此这户人家常年只开一个小门。陈秋娘与陈文正散步时,曾走过几次,这户人家房屋破败,几乎都像是没住人一样。
陈秋娘以为叶宣只是到这里躲避,谁知道他倒是轻车熟路,跳入院内,绕过一口水井,从大槐树边的侧门进入了屋内。
“快,快掌灯。”他呼吸不畅,慌忙喊。
有人“咦”了一声,然后就亮起了灯盏。灯火之下,是一个头戴方巾的蓝衣公子,应该有十**岁,国字脸,同样没留胡须,眉清目秀的,一双大眼睛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