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理由在从前是“学业为重,没有心思谈恋爱。”
我回国后,就变成“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很爱她!”
有时候从不二学长、大石学长或其他人口中知道他又拒绝了哪个女孩,他又说了什么话,我的心里都是既甜蜜又感动。
一贯淡漠的人,如果决定对一个人敞开胸怀,那就是一辈子。感谢上苍,我是那个让他愿意付出温柔、宠溺的女孩。
正想得入神,幸村突然又说话了:“雅,能不能说一些你和手冢小时候的事情?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
长夜漫漫,本应是熟睡的时辰,但是他可能是担忧明天的手术,忧思过重反而睡不着。
既然答应会一直陪着他到进手术室前,现在能让他开心一些,不再只想着手术也行啊。
想毕,我回忆了一下,娓娓地向他说起小时候的一些事,那些和小光在一起的喜怒哀乐。
才发现,我原本以为已经忘记了的某些小事,竟然在脑海里清晰如昨,根本不用费力地去想,就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恍然间才意识到,他一直都在我身边,即使是在纽约的五年,他也从不稍离。
我一直讲,一直讲,到最后仿佛不是讲给幸村听,而是我自己把过往回忆了一遍,直到我不知不觉地睡着。
这次的梦里,依然是我和他,我们在草地上练习挥拍,长长的球拍挥舞得很吃力,可是我们仍然很高兴。累了,两人一起躺在地上,呼呼睡去。
阳光明媚,微风轻拂,鸟儿婉转低鸣,不知名的野花散落在我们身上。
梦中,悠悠传来几句歌声: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儿在叫。我们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95、手术之前
清晨,从“叽叽啾啾”的鸟叫声中醒来,才发现已经快八点了。望向床上,幸村还在睡,恬静的睡颜在和煦的阳光中像天使一样圣洁。
我悄声走进卫生间洗漱,没有叫醒他。
清醒了下头脑,我见他睡得正熟,知道昨夜他肯定很晚才睡着,遂放轻脚步,打开门走了出去。
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看着满院扶疏的树木,一眼望去都是绿色,间或夹杂着几点红的、白的花儿,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
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这几日烦闷的心情轻松了不少,走到几簇茉莉花前,弯腰轻嗅花香。
我知道自己突然入了魔障了,竟然质疑起热爱的网球来,对亲友的关心也视而不见,只埋头在自己的困惑中。
可是幸村点醒了我,他说的那句话“网球就是我自己,如果从我身边夺走网球,那我就什么也没有了!”给我的触动很大。
他因为本身的病而不得不暂时放下网球,即使这次手术风险那么大,他仍然选择战斗,我相信他内心一定有一个坚强的信念支撑着他,或许就是对网球的热爱,对胜利的执着让他勇敢地面对病魔。
我,四肢健全,无病无灾,却对自己所爱的网球轻言放弃,和幸村相比,真的自愧不如了!
还有,我也忽略了一直默默支持我的小光。
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东西,哪怕再困难,他都会想方设法地为我弄来。一直如此,从未改变。
我在纽约,他每年暑假都去陪我;我回日本,他每天早上叫我起床、为我准备便当、放学后一起回家;我要参加交流赛,他放手让我飞翔……
这样的他,如昂然屹立的松,又像亘古不变的石,足以让我放心的倚靠,不担心风雨的侵袭,只管在他的怀抱里撒娇、欢笑。
可是这段时日我做了什么?
越想越羞愧,越想越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混蛋!
真想见到他,想被他宽厚的胸膛环抱,想他身上清淡的气息,想他俊美的眉眼看向我时的温柔、宠溺……
“姐姐,你要摘花吗?”
一个稚气的声音惊醒了我。
低头望去,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双手捧着几朵洁白的茉莉花仰头看着我。
他见我看他,露齿一笑:“姐姐,我认识你,你经常来看精市哥哥。这个花,你帮我拿给哥哥好不好?”
他把手心里的花一股脑放在我手里,愉快地笑了。
我不禁也微笑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姐姐帮你拿给哥哥。”
小男孩高兴地笑着,边向前跑边回头招手:“姐姐,再见!”
草丛中点点晶莹闪烁,那是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的莹光。我手捧着几朵茉莉,向病房走去。
我一直陪着幸村,描述了一些慕尼黑的名胜,讲到这次的交流赛上出现的优秀选手,还有这段时间我的几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