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起来吃点东西吧。”訾槿懦懦地说道。
西乐缓缓地张开眼,眸中一片沉寂,少了往日的神采和活力。她淡淡地瞅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你让他们备下的?”
訾槿顺着西乐的目光,看向那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只见那站在桌旁的黑衣人,迅速地眨了眨眼。訾槿呆愣地转过脸来,嘴巴微微张开:“呃?嗯……不爱吃这些吗?”
西乐眸光柔和不少,嘴角勾起一丝若无若有的笑容。虽然看着还是那般的虚弱,却不像方才那般死期沉沉了。她缓缓地站起身来,猛地跌了回去,手下意识地抚着头。
“怎么了?!”訾槿慌忙伸手去扶,却看到西乐手上本来已快愈合的伤,不知何时全部裂开了,甚至比原先还要深,虽是上过药了,却还是那般的触目惊心,“手怎会成了这般模样?”
西乐软软地靠在訾槿的肩头,敛下眼眸不愿多说。
“就算是我的错,你也不必和自己过不去,发那么大的脾气就算了,何必不吃东西来折腾自己?”訾槿拍了拍西乐肩膀上的灰尘,眼底闪过一丝光芒。
西乐嘴角的笑意加深,手许是过于疼痛,微微地发抖。
黑衣人将少数的饭菜,挪到了软塌旁的桌上。訾槿端起一碗饭,拿起手中汤匙,差点喜极而泣:终于!终于轮到自己逼迫别人吃饭了!
可訾槿手中的汤匙伸出了半晌,也不见西乐睁眼张嘴,顿时有点恼怒:“不想吃也要少吃点,你看你都成了什么模样了。”
西乐缓缓地睁开眼幕,那眸色柔波如水,徐徐晕散,荡漾出层层的喜悦。她缓缓地张开嘴,吃下訾槿勺中的饭。
后来的喂饭工作是相当顺利的,只要訾槿送过去,西乐便毫不犹豫地吃下。唯一让訾槿感到别扭的是,西乐的眸中从睁开后,便不曾离开过訾槿的脸,看得訾槿毫不自在。
一碗饭后,西乐的笑容一直挂在嘴角,气色也比方才要好上许多:“槿儿……以后……我们便在此地生活可好?”声音几近恍惚。
訾槿微微一惊,顿了一下,随即敛下了眼眸,不敢作声。
西乐嘴角露出飘忽的笑容:“此地远离宫中,山清水秀,民风朴实,清静无比,却是个隐居的好地方。槿儿当初一心想离开宫廷,如今听我说要一直生活此地,怎会如此惊讶?莫不是槿儿一心想随那……我回那辰国皇宫?”
谁说要隐居了?这天下还有大把大把的江山美景,等着我去欣赏,这江湖还有大把大把的小草,等着我去挖掘,我为何又要过着那隐姓埋名的生活?隐居和在月国皇宫有什么区别?
“谁说我要隐居了?”訾槿缩了缩脑袋,小声地嘟囔道。
西乐绝美的脸庞一点点地沉了下来:“说来说去,你还是想随我一起回辰国便是!”
訾槿“噗哧”一声笑出声:当初不知是谁死乞白赖,非要自己随她回辰国,如今却说起自己的不是了。
西乐眸中一片片的冰冷:“那辰国有何好!你要如此向往?!难道与我在一起就如此为难吗?!”变了腔调的声音,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呐喊。
“主子!”黑衣人高声唤道,见西乐回神又轻声说道,“您吓着姑娘了。”
西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唇都在哆嗦:“滚!给我滚!”
訾槿慌不择路地朝门外跑去。无论如何她也想不明白,明明方才还好好的,只是几句话的功夫怎就说翻脸就翻脸了?
訾槿抱头的逃跑的背影,让西乐的心一阵阵的刺痛。待訾槿消失后,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软软地倒在了塌上。
“主子!”黑衣人慌忙上前一步。
“没事。”西乐随意地擦去嘴角的鲜血,缓缓睁开眼眸,只是眸中毫无光彩。
“主子那时几乎耗尽了内力,本该多休息。您又日夜奔波了三日,怎会……”
“这几日,那人可有异动?”西乐打断了黑衣人的话,声音异样地低沉地说道。
“他一直很安分地与姑娘在一起,并看不出有什么。”黑衣人神色一敛说道。
“是吗?四方城门可都布置妥当?”
“每门一百人,人人都有姑娘的画像,再加上殿下带回来的人,到时定可将那些人一网打尽,还请殿下放心。”
“下去吧。”半晌后,传出西乐的声音,那声音中有无奈、有疲惫、有的更多是无力和彷徨感。
倾情一世 恨爱难懂 再入轮回 竹者无心 初入江湖多波折(七)
初入江湖多波折(七)扬花漫天吹絮,暖风扑面而过,夹带着浓郁的花香,鱼儿闪烁华彩,在水中恣意畅游。林边绿柳下,嫩黄新绿,乱成一片,迷了视线。
不远处有一个不大的瀑布水潭,潭水清澈无比,偶见几只小鱼和对虾游过。浑然一幅,年年有春春年年,年年春色醉人间。
此次集体踏青,来得相当的莫明其妙和突然。今日天未亮,西乐便将訾槿从温暖的被窝之中挖出来,亲自为其梳洗穿衣绾发——踏春。